将离听不下去:“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既说是私物,便不会乱了公账,公账自有公账的去处,难不成所有去办公差的人回来,都要在大庭广众被羞辱一番才行?我是不懂规矩的,只知道这既然是三皇子的私物,便得护着三皇子的体面。若是关起门来在此处查验,我自然不拦,可是若想当众让皇亲国戚损毁体面,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也没再请示宁璋的意思,直接将货箱一一打开。
箱中装的全是三皇子一路上的旧物,有折损的兵器,有带血的衣衫,有只能马虎填饱肚子的干粮,还有一些并不怎么值钱的破烂小玩意儿……
宁璋扑到箱子前面,看着里头一样样东西,放声大哭:“原也不知道这趟差事这么凶险,不过是去兴州要钱,怎么连命都差点丢了!他在外头被害,我在昌安城里头被害,天子脚下也能大兴兵戈,要不是皇后娘娘将我关在宫里看着,恐怕我也等不到见他了……如今我虽还好,他却不好了。方才我去城门外接他,没想到他的遭遇竟与五年前又如出一辙……”
卫澜立刻接上了她的话,恳切道:“五年前,三皇子也在城门外受过刺杀,身受重伤,将养了几个月才堪堪好转。”
宁璋哭道:“当年正逢我入昌安,在路上救下了他,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伙贼人用的是猗木崖的功夫,如今这伙贼人,竟然也还是一派的。这猗木崖不过是个江湖门派,为何这么多年苦苦相逼,定要他的命去!”
蓝泰和道:“猗木崖是江湖门派,怎么会掺和到朝廷事中?”
“难道蓝大人与猗木崖还有交情,为何竟然帮猗木崖说话?”宁璋得理不饶,步步紧逼。
蓝泰和原本还想不明白,只是一堆破烂衣衫,将离在城门口为何死活不肯打开,难不成就为了让宁璋看第一眼?方才她在城门振振有词,那么多百姓,若是打开了箱子,不正好可以说明三皇子为了百姓死而后已吗?偏要让他到这儿看这么一场戏,又有何意义?
直到他看到那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里面祁帝的一截明黄色的衣衫时,才心中一沉。
原来这一切戏码都为了此刻,好一出请君入瓮。
蓝泰和赶紧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先把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说是他看守不力,没想到竟然惹出了这么多意外之事,这些都是他的过错,请求祁帝的责罚。
祁帝未置可否,只道:“你也不必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官居五品,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们做的不好,自然是他们的事。罗鹏,你与朕说说,今日怎么亲自到了城门盘查?”
罗鹏一个趔趄滑跪到地上,紧张道:“臣心中牵系兴州一案,听说兴州知府供了四十万两银子上去,可是户部却没受到任何消息,臣……臣是担心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祁帝道:“哦,你听说兴州出了差错。林晋人呢?”
林晋赶紧从后头滚上前来,磕头伏地。
祁帝道:“你可曾听说三皇子一路上屡屡被刺?”
林晋答:“臣……未曾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