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妩嚷道:“准是皇后搞的鬼!这还不够一目了然吗!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三皇兄的事情是她谋划的,就要把负责稽查的人给弄死,还要把我外祖给拉下水,好恶毒的心!我要找皇帝爹爹去,告她个狗血淋头!”
“你急什么?”宁璋语气悠然,“这个道理连你都能看得出,祁帝难道会不明白?”
“他既明白,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外祖受冤屈!”
尚妩倒不信,那是最宠她的皇帝爹爹,怎么可能因为什么莫须有的原因便容许别人陷害她的外祖父。
宁璋招她在身旁坐下,语气倒温和了些:“这个道理我原本也没想通,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才慢慢想通了。我原以为是非曲直本有分辩,可似乎不完全是这样。因为除了是非黑白之外,还有一层顶顶要紧的,是上位者的心意。”
尚妩不解道:“可是皇帝爹爹最喜欢我了,他的心意……怎么会偏心皇后呢?”
“皇后美貌、聪明、才华横溢,为何不能偏心?”宁璋反问。
尚妩语塞片刻,继而道:“可她是个坏人!她总是跟我过不去,而且谁得罪了她,她总是要别人好看的。”
宁璋两手一摊:“也许祁帝看到的是,自从蓝后入主中宫,她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后宫鲜少发生争风吃醋之事,也没人敢在她眼皮底下作乱犯科,所以后宫稳定,君心安宁。你让她不快活,那也许是晚辈不懂得尊敬长辈,其他妃嫔让她不快活,那也许是不懂得尊重中宫。只要道理掌握在皇后那里,祁帝看到的,永远都可以是这一面。”
尚妩简直又要气得跳起来,这些话她几乎每一句都想反驳,可是一句一句听过去,脱口而出的就这么一句:“谁说没有争风吃醋的事了!当时废妃谢氏不天天跟她斗得乌眼鸡似的吗?”
“既然说到这儿——”宁璋翻了个身,挨近了尚妩,眼睫毛眨啊眨看着她,“废妃谢氏一向蛮横,从前她在宫中横行无忌,是蓝皇后入宫以后,才勉强压住了她的气焰。而且谢家起兵作乱之时,皇后跟皇帝一起运筹帷幄,稳定后宫前朝之心,她懂权谋,能机变,也许狠辣,可是至今为止,她用狠辣手段扳倒的那些人,在皇帝眼中根本无足轻重啊。”
“你……你是说,我外祖被人诬告,在皇帝爹爹眼中就是微不足道的事吗?”
宁璋未置可否,只道:“后宫连着前朝,再看朝中局势,如今是蓝昇大权独握,他的确结党营私坏事做绝,可是作为一个宰执之臣,似乎如今朝中一时也很难推出一个人能与他分庭抗礼了,不是吗?”
尚妩气呼呼道:“北辰先生就可以!”
宁璋笑道:“北辰豫从前确实可以。那时你还没出生,他在朝中的地位,只会比如今的蓝昇更高,而且整个大荒之中,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的事,包括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