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仪不禁感慨,令璋是真的长大了,以前都是她去盘算,而如今这小女孩却反过来劝她了。
横竖……去争取了虽然希望渺茫,可不去争取,就真是半分希望也没有了。颜双仪心中捶着鼓,请了昌安城中最好的黄金婆过去说项,没想到那黄金婆当日便回来说此事成了。
颜双仪激动地无可无不可,而令璋却平静的很,仿佛早就算定了此事。
颜双仪问她究竟是怎么盘算的,怎么居然有这些勇气去试一试。
令璋道:“凡事既然去做,不光要靠勇气,还得有万分的把握。我自然是自己埋了些线,又通过蓝屏月牵线搭桥和蓝泰和聊过两次,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她轻飘飘这几句,却不知背后下了多少苦功夫。
后来颜双仪赶快与孟肇戎通了气,孟肇戎思虑良久,并未反对。
原因也简单,孟家在朝中一直不表态支持哪位皇子,一开始被三皇子指了婚,恐怕无端就被判入了三皇子的阵营,而如果真是再有个姑娘嫁给了蓝家,这两个阵营对立,那确实显得谁也不偏帮。
道理清楚,颜双仪却不高兴,又与孟肇戎闹了别扭,耷拉着脸让孟肇戎不必留在玉溪堂。
孟肇戎也不惯着她这脾气,抬腿便走,又不自觉走到了关山苑原来的厢房。邵筝儿去后,关山苑便被改成了书房,但他一向在前院书房,后院不太常去,唯有很偶尔的日子才会绕过去,在房间里呆坐许久。
关山苑的摆设全被换了,有一些从将军府搬过来的老人,说是这里头的摆设好像和原来的将军府某个院子有些像,但那院子一向是上着锁的,也不清楚有什么用处,更不清楚为什么孟肇戎叫人把房间收拾成旧时的样子。偶有那么一两个捕风捉影知道一些的,也讳莫如深,只说仿佛与先陆夫人有关。
颜双仪定是知道的,若是听到哪个下人敢嚼这种舌根,便会不由分说打一顿,行事作风越发雷厉,有时也不为了守规矩,仿佛就是为了泄愤似的。
横竖从那日她与孟肇戎不欢而散之后,她便一直憋着气到今日,好巧不巧和三皇子、孟宁璋坐在一桌吃饭,好巧不巧还被乐璋煽风点火,颜双仪积压的情绪一点就着,茶杯重重一摔,横道:“好教你知道,与六姑娘定下婚约的就是蓝泰和,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摆什么侧妃的款儿,你不过是个庶女,嫁过去也就是个妾,六姑娘嫁过去是正妻,以后说不定谁要向谁低头。”
尚远语气冷淡,道:“只要这大祁还姓尚,谁该向谁低头,就翻不出个花来。”
他的声音并不算凶,可是一双桃花眼眯了一半,如数九寒天、黑云压城,叫人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