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陶这个国家比较特殊,可以说与章国、祁国、宋国都不相同,是一个典型的重百姓、轻权贵的边陲小国。
西陶的君主是从百姓当中揭竿而起的,深深知道百姓才是一国的基石,也真心希望能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所以整个西陶的国家首脑机构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而对百姓却很温和。他们的军队绝不会惊扰到耕种的百姓,他们的国库也绝不赖以苛捐杂税的营生,他们的王侯一定是先天下而后己欲的先驱,就连西陶的公主也曾一身戎马身先士卒,为国捐躯。而对于百姓,他们只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勤勤恳恳。
所以许多想要远离江湖纷争、远离政治割据的能人异士最终都去了西陶隐居。
陆忘归和张杳杳夫妻在西陶有些朋友,也有一些慕名想要拜见的人,便带着几个晚辈一一去拜访。宁璋惊奇的发现,陆忘归和他们讨论的竟然不只关乎江湖,甚至关乎民生政治。这是陆忘归之前从不感兴趣的东西,可是这一回,他们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教宁璋,没提一句跟昌安有关的话,没有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态度,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支持她。
他们在西陶待了几个月,等到深秋的时候,终于把西陶几个州县都拜访完了,张杳杳归乡心切,带着大家回隐州吃蟹子。
当归也从宋国回来了,专挑了月正圆、喧气散的夜里,煮了热酒和正肥的蟹子,在湖边张罗了一桌蟹宴。
大家喝的酣畅淋漓时,宁璋挨到张杳杳身边,小声说:“我不会在昌安待太久的。”
“我知道。”张杳杳冲宁璋眨了眨眼睛。
宁璋叹道:“我上次去昌安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张杳杳笑道:“你第一次离开昌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里有你的牵挂,你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回去处理的。”
“不……不是……我不是为了他。”
“我可没说你牵挂的人是卫澜呀——”张杳杳声调上扬,语气轻快,“当然,我也没说你牵挂的人是尚远。”
宁璋长叹一声。
她一贯说不过陆天纵,却忘了陆天纵是张杳杳的手下败将了。
张杳杳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不必烦心,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你本来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洒脱呀!”
宁璋鼓起腮帮,不服。
张杳杳又笑道:“你平时觉得自己快意恩仇,那是因为那些人跟你也没多大关系,说走就走了,不必回头。但是跟你有羁绊的人,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是人之常情。你心中有牵挂,自然应该去料理,而不是骗自己说,我本来也无牵无挂呀。”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人生天地间,主张本来就就是要自己做的。”
“可是……你和舅舅都不喜欢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