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筝儿对孟家已经不具有什么破坏力了,从她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连宁璋都已经不揪着她不放了。可是连这风头都没过去,他们就把她打死了,枉顾她在孟家这二三十年的岁月。
孟家实在太坏。这样的人家,又怎会有真情真心可言?
诚如卫夫人所说,哪怕昌安城真有未了的事情,那可能不是卫澜,不是红尘小爱、儿女情长,而就是报应未完吧。
人在做天在看,此时此刻,她不急于替天行道。
宁璋又问:“梁英呢,昌安城中有什么信儿?”
当归一只眉毛挑起,瞥了一眼宁璋的表情,似有些顾虑。宁璋叫她有话直说,当归才道:“听说……梁家至今没找到人,但不知道怎么的,卫二爷也带人去找了。”
宁璋应了一声,她早知卫澜会如此行事,只是真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她和卫澜就像正邪的两边,如此不相容。但她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低垂着头,声音也很平稳:“那是梁英的幸运。”
当归很懂行地劝道:“你也别多想,他准不喜欢梁英,得是为你周全这事儿去了,不想让梁家找你的麻烦。”
宁璋嘴角一扬,她哪是吃这个醋,她心中的矛盾,原比此事更甚:“当年拾雾被扔到靳国,也没遇着人救她。哎你说,若是灵渊知道我曾经把拾雾也扔那儿去了,会不会现在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当归没想到宁璋原来是介意卫澜跟她对着干,于是赶快调整劝慰方向:“那不能够,卫二爷绝不能和你对着干,他即令是去救人,恐怕也是想着替你积德行善。”
“我是什么十足的大恶人,要他替我积德行善?我受别人算计时他护不住,可是我算计了别人,他又去出头了,这又算什么替我周全?”宁璋气得很,可是又把这话说的近乎玩笑。
她不愿意论是非对错,也讲不了什么道理,只是此时此刻真觉得委屈。但她又倔强,不肯将这委屈表露出来,只阴阳了一句,便去寻陆天纵吃饭了。
倒是当归留在原地思前想后:自己难道共情能力如此不济了?怎么到现在没琢磨出来她到底为什么?
那之后,宁璋每日照常吃饭、照常赶路,与陆天纵打打闹闹,和将离北顾切磋切磋,又时不时与赵京聊聊赋税的打算,和舅舅舅妈讲讲昌安城的生活。一切都很正常,谁也看不出她心里其实很沮丧,谁也不觉得她与红尘小爱沾染了半分。
直到有一日,宁璋趁家人不注意,自个儿溜达到了不远处跟着的一辆马车前头。
那是卫澜的马车。跟了几日,始终是不近不远的距离,里头的人从没出来过,哪怕宁璋故意落了单,也不见里头的人过来找她说句话。她实在忍不住了,才要亲自过来问一问——难道她不主动说话,两个人就要始终赌气到这地步不成?
她冷不丁走过去,车夫吓了一跳,抖擞精神问她何事。
“我要见你家主人。”
车夫恭敬道:“我家主人不在。”
又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