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知道的。早该在卫夫人规劝的时候就想到,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她曾经喜欢与欣赏卫家的光明磊落,也应该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的行事,她已经在卫夫人那里碰了软钉子,不该指望卫澜能理解她。
她一路沿着屋顶,在昌安的夜色里奔跑,直跑回四通客栈,独个儿坐在四通客栈的屋顶上,看着天空中那一轮孤独的月亮。
在昌安这些日子与卫澜相处,那些属于少女的情窦初开和心花怒放,宁璋并非没有感觉,只是如今才清楚明白,她属于江湖,而他属于昌安。
宁璋孤独地抬手,手中空无一物,只在精神上同月亮共饮了一杯。
……
离开昌安城的时候,无人相送。
宁璋有些局促地回头望了几次,紧接着就故作轻松地低下头去,什么也没提。
将离知她心事,道:“真正在乎你的人,不必送这一程。”
宁璋闷闷不乐地问:“为何?”
将离道:“昌安城非你心安归处,这会儿你自是不愿回来的,若是送别,只会叫你徒增烦恼,不如爽快让你去了,来日方长。”
“这是大伯母的意思吗?”宁璋终于敢试探着问一句,却紧张地攥着衣裳。
话是问出来了,听却不敢听。
将离笑道:“她早知你不会囿于昌安城中。”
宁璋抿了抿嘴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她骑在马上几次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昌安城,以及看不到却知道始终在那里的皇宫。
在昌安的这两年,她总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不快活,每天都盼着离开的那一日,真到要走了,才体会到心中真有些羁绊。她对卫夫人是不敢再见,和卫澜是不欢而散,尚妩还等着她进宫的时候再讨教两手功夫,现下也没再有机会了,也不知尚远未来的路会走得多么艰难……
她心中揣着石头似的,始终不能开怀。
陆天纵感觉她情绪低落,却偏要气一气她,便策马靠近道:“听说你在昌安城中有个很满意的小少爷,怎么你舍得这就走了,也不留在昌安城同他处处?”
宁璋心中沉郁得很,没心思同他斗嘴,只淡淡道:“不走又能怎样,还能在昌安城待一辈子不成?”
陆天纵道:“不过这样看来,你不肯为了他放弃江湖,他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昌安,你们两个,也算谁都没输。”
宁璋只恨自己武功不够给他来个一击毙命。
将离原本策马在前,感觉宁璋这会儿应该已经受不了了,便亲自出手往陆天纵身上投了两枚铜钱暗器,封住他的哑穴。
陆天纵上赶着迎了上去,明明是点了哑穴,可是就像全身都不能动弹了似的,歪歪斜斜地要往将离身上靠。将离翻了个白眼,一拳给他揍出两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