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纵气呼呼,说走就走。
后来宁璋又休息了一日,张杳杳与他们商定了回隐州的时间,他们再处理些事情,第三日便走。
宁璋跟孟家闹成这样,真是一步都不愿意往忠义伯府去了,她在昌安几乎没什么羁绊,若说有,不过是卫夫人和卫澜。可是那天她给卫夫人下了药之后便去闹事,自觉心中有愧,只想躲避,不敢见面,甚至都不敢听舅舅舅妈提起来孟家什么事,只怕听到卫夫人对她失望的言论。甚至因为害怕,她连卫澜都不敢见,生怕卫澜转述了卫夫人的话,那也是让她抬不起头来的。宁璋甚至心想,反正昌安她是再也不会来的了,就……永远怀着这份愧疚算了。
她索性在客栈里躺了两日,除了北顾,谁也没见到。
说是陆忘归夫妻两个除了去孟家平了此事之外,在昌安也还有些故人要一起料理料理,而将离和当归在青天外帮忙把这些年必要的东西收拾出来,南渡在昌安自有一套风流账去稳一稳,算来算去,只有北顾。
北顾一向安静,心中透亮,知道宁璋心绪不佳,也就一句话不多说,只是陪她吃饭、坐着,偶尔与她拆一拆招,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
到临走前的最后一晚,宁璋早早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再也不会回到昌安了,想到从此后完全舍弃这里的一切,宁璋忽然腾地一下坐起来。
她换了身黑色劲装,从窗户翻过去,一路寻到了文治侯府,轻车熟路地沿着屋顶翻到卫澜的小院。
自打宁璋不在宫中伴读之后,卫澜也就不每日留在宫中过夜,多数时间是回文治侯府的。
此刻书房中有烛影摇晃,宁璋便从屋顶上倒挂下来,悄悄透过窗子往里看。
卫澜恰巧就在窗边读书,抬眼看见上头半个人影,立刻眉眼弯弯舒展开来,赶紧扶住宁璋,宁璋接着他的力灵巧跃了进来。
“小心些!”他脱口而出。
宁璋看到卫澜,短暂将心中压的石头抛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幸好卫澜书房一向不叫人伺候,他也放松地轻抚宁璋的后脑勺,温柔问:“你回去之后可受过气?”
看来孟家将此事瞒的很好,一点风声都没投出去,卫澜并不知道她闹的事,宁璋索性也不提,就不管不顾地扑在他身上,沉浸在他身上的书墨气中。
她想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回隐州,然后游历江湖去,可是瞥到卫澜桌上的书卷,又觉得有些心酸。她的理想在江湖,他的理想在社稷,若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叫卫澜放弃理想陪他玩去,这话又怎么开得了口呢。
百般思绪到心头,宁璋却只扭捏地问:“唔……什么时候考?”
卫澜笑道:“会试三年一期,我要到过了明年才能考。”
“那……那岂不是还能玩两年?”她带了些私心,算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