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之以鼻了一句,只同卫夫人行了个礼,便大喇喇地离开云远斋了。
卫澜不知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她与孟老夫人早已经唇枪舌战过的事,只一心想着他不愿叫宁璋落单,便赶紧圆了个场面,也追出去了。
屋外已经暮霭四合,温柔的余晖铺在宁璋身上,她的侧脸坚毅而又倔强。她回头望了卫澜一眼,目光似有若无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继续往青天外走。
卫澜慢慢追上,与她并肩走着,待走到湖边,前后无人之时,才问:“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你愿意告诉我吗?”
宁璋脚步放缓,又抬头看了他一下,眼角弯弯:“你若问,我就说。”
“我看到你和三姑娘一起上了马车,可是我和将离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你自己和恶人缠斗。如今三姑娘未至,你很笃定她来不了。究竟为何?”
宁璋盯着卫澜看了一会儿,慢悠悠笑道:“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我?”
卫澜道:“我担心你受伤,也担心你胡来。”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我。”宁璋满意地点点头,笑得无拘束,“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乐璋邀请我上她的马车,到昌安郊外的时候,她自己找借口下了马车,没过多久我就被人缠上了。那些人打不过我,估计去找她商量了吧。她想要算计我,结果反倒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哈哈。”
卫澜心中总觉得打鼓,他清楚宁璋的脾气,真要是知道自己被乐璋算计了,就算那会儿身上负伤,也要回过头去揍乐璋一顿,绝不会如此轻轻放过。
可是他看着宁璋此时此刻开心的表情,话到嘴边,却不忍质问。
很多事情他不清楚,那是属于宁璋的过去,很多个她伤心难过的时刻他都没办法帮助与保护,那么当她难得开心的时候,实在是……不忍心打破。
回去以后,卫澜心里也难以释怀,便叫式元回文治侯府挑了几个嘴严的侍卫,他亲自带着往昌安城郊去寻,就从宁璋出事的那地方,方圆十里地,但凡是有个破庙烂屋的,便都进去查一查。
这会儿天已尽黑,只能借着清亮的月光看着些影影绰绰的道路。主要是卫澜忧心真要是有贼人把乐璋给捆了,他们举着火把进去,那贼人再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便糟了,所以也不敢闹出动静,每到个地方,都亲自过去看一眼,确保不会打草惊蛇。
跟着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寻谁,但见他这幅样子,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声张。
约莫找了半个多时辰,倒还真叫他见到个踪迹,有个其貌不扬的庄户人指了个破庙,说是见一伙人将一个官家小姐绑在了那里,后来被一个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儿给救了,那公子哥儿抱着管家小姐走了,这会儿恐怕都已经进城了。
卫澜又问那姑娘的穿着打扮,见处处都对得上,又问那公子哥儿的模样,越听越觉得像是十王爷尚星辰的做派。他谢过那人之后,立时便往城里赶,才走了半里地,想起来叫式元再去找那庄户人,使点银子,叫他切勿将此事往外传去。
可等式元掉头去寻的时候,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四周也没任何烟火气,那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样。他也没细思量,找了一会儿找不到,就回文治侯府了。
卫澜想着要给卫夫人通个信儿,好让孟家对乐璋之事有个心理准备。
待到青汝巷口,正见到十王府的马车停在前头,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侍卫。卫澜立刻收紧马缰闪到一旁,他赶到的时间正巧,正好看见十王爷先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又抱着乐璋——进了忠义伯府。
事已至此,卫澜也没必要再过去了,他默默看了一会儿,便悄没声儿地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