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手忙脚乱的乔冉,陆秋安面不改色地扯起了谎,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乔冉,“前任留下的东西,我一直没扔。”
看着上面新鲜的拆痕和新鲜的生产日期,乔冉把自己的职业操守咽了回去,心里把尹归骂了个八百遍,顺着陆秋安的话说了下去,“那我把它放在抽屉里了。”
然后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不回来住记得告诉我一声。”
发现没人回应,乔冉转头一看本应站在自己身后的陆秋安已经不见踪迹。
她走到门口一看,陆秋安正在厨房把猫包里的猫碗洗净,擦干后把罐头倒进了猫碗,为了弥补猫大人长途跋涉的艰辛,又给它扔了两块冻干,倒了杯羊奶。
训练有素的小太阳坐在旁边伸手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陆秋安干脆坐在了地上,把陆小闹的罐头分出去了一半。
一猫一狗安顿好之后,陆秋安起身拍了拍裤子看着在沙发边捅咕的乔冉。一般来说一个人的家装风格和她的内心需求相互照应,所以陆秋安非常喜欢观察别人家的房子装潢。
乔冉明显就是对生活质量有一定追求的那一挂的。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除了没有客卧之外,乔冉家房间的布局和分区都做得很好。尤其是这个开放式的厨房,各种电器一应俱全,就是看起来蛮新的。
“冰箱里有水果,你自己拿别客气,跟在自己家一样。”乔冉终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翻出了沙发床的说明书,这么多年来这床终于派上了用场。
陆秋安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绿油油的蔬菜和长了绿毛的牛奶看起来十分诙谐,早就过了保质期的果汁看样子是被乔冉喝了几口随手放在了冰箱里。鸡蛋被随手塞在了冰箱里,超市小票还在里面,是上个星期买的。
整个冰箱里就鸡蛋和上面的西红柿看起来可以食用,陆秋安拿出了西红柿,洗的时候才发现手感不太对,拿刀一切果然里面都已经坏了。
她默默地在心里撤回了说乔冉对生活品质很有追求的这句话,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和一冰箱生化武器过这么久的。陆秋安看着这个冰箱恨不得连冰箱带里面的东西一起扔了。
乔冉从卧室里抱出了备用的被褥在沙发床上铺好,陆秋安把坏了的柿子扔进了垃圾桶里转头看向正在忙活的乔冉,“我看你的冰箱有些旧了,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吧。”说完陆秋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乔冉专心致志地铺着床,听了她这话随便应了下来,“好啊,对了,你哥给你买了件衣服让我带给你。”说完乔冉从门口的柜子上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两人坐在沙发床上拆起了衣服。
盒子里是一件墨绿色衬衫,料子摸起来很滑,乔冉摸了两下怕自己手上的茧子把衣服摸勾丝就放下了,衣服看起来非常符合陆秋安这个资产阶级学术派的身份,和她身上这一件是同一种风格,应该是根据她的喜好买的。
乔冉放下盒子起身说到:“行了,你收拾收拾睡吧,我要去洗个澡。”
陆秋安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看着乔冉,仿佛她和冰箱是同一级别的生化武器。
“你……不洗衣服吗?”
“裤子要洗,衣服就不用了,我就穿了这么一会。”想起刚才在卫生间的一幕,乔冉当着陆秋安的面自顾自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顺手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衬衫里面只穿了个运动背心,清晰的肌肉线条和有些小麦色的皮肤明晃晃的展现在陆秋安面前,经常日晒的手臂上的肤色和身上形成了鲜明对比,是陆秋安平时喜欢的健美性那一卦的。
大概是不看白不看的心理,陆秋安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地游走在乔冉身上。
“这腰,这腿…胸练的也不错……”有些色胆包天的想法浮上了陆某的脑海,不过很快就被理智给按了下去。
乔冉这身上的肌肉,应该能把自己嵌进在地板里。
于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陆某对着乔冉肌肉线条明朗的上半身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你肌肉练得挺好的。”
话音未落,陆秋安的目光落在了乔冉左肩上那一大块狰狞可怖的伤疤上。
这身伤疤似乎是起到了该起的作用,乔冉嗯了一声当作回应,然后如愿以偿地看见了陆秋安探究的眼神。
她知道这条几乎将自己一分为二的伤疤看上去有多可怖,绝对不会有人对着这样一副躯体产生不该有的好感。
这是乔冉头一次在陌生人面前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隐藏在警服下面这副破旧不堪、遍布伤疤的躯体才是真正的自己。
对上这个熟悉的、充满探究的和畏惧的眼神,消失在脑海里的回忆似乎涌了上来,乔冉整个人怔在原地在回忆里越陷越深。
那是一个雨夜,在支援刑侦支队的时候不幸和大部队走散……
客厅里的两个人沉默不语,沙发上猫咪的呼噜声显得格外清晰。
坐在沙发上摸猫的陆秋安首先从自己的梦魇里挣脱出来,像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举起了自己的手,“姐姐,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肌肉嘛。”
乔冉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等待回应的陆秋安,从心底里长出来些不属于她的欲望。
乔冉自己都快要不记得那时从病床上醒来,第一次拆开纱布,自己是怎么在没有任何的人帮助下去洗澡,然后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怎么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哭声,一个人蹲坐在浴室角落的小凳子上哽咽。
一直哭到十指发麻喘不上气,才终于昏倒在地,顺便撞碎了那面全身镜。
乔冉主动走到陆秋安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头顶。如果真的有人不厌恶自己身上的伤,如果真的有人不会因此疏远自己,如果……
沙发上的猫狗都没发现自己的异常,这个距离足以让任何人看清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擦伤、烧伤、枪伤还有手臂上的针孔。
大量的安非|他命被源源不断地送入奄奄一息的身体里,只为了让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世间最大的恶意和痛苦。
只要她害怕……
“就摸一下。”
陆秋安温热的手指攀上了乔冉的腹部,有一条手术留下的伤疤顺着她触碰到的地方钻进了背心下面。
乔冉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可思议,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蹲在陆秋安身前,任由她的手划过自己肩头向身后摸去。
只摸到肩胛骨附近陆秋安就收回了手。
“疼不疼?”
乔冉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就连喉咙都开始发紧,可能是生病了。
她摇了摇头对陆秋安说道:“不疼。”随后起身离开了客厅,顺便摸了下眼眶。
果然是生病了,自己什么时候流过眼泪。
乔冉关上浴室的门,“我先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