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溜高了你也溜了?”乔冉的声音从纪罂身后传来:“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我可丢不起这人。”
说完乔冉放下了双臂伸手摸进自己随身带着的口袋里,摸到熟悉的阻断剂后放下了心,揉了揉自己的左肩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到了红毛的身边,她一边靠近,一边示意身后拿着警用约束叉的人过来。
红毛的注意力原本全放在床边众人的身上,迟钝的视觉神经终于分出些余光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移动到了自己身边。
乔冉见红毛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慌不忙地摸起了桌上放着的苹果,语气平静地仿佛一个路人,眼神却死死地落在他手里的刀上:“兄弟你有刀吗?借我削个苹果。”
不远处的警察架起了钢叉,打算双叉齐下,抓紧时间放倒这只染着红毛的猹。
红毛看了看乔冉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苹果,迷糊的脑袋自动把视线锁定在了乔冉的脸上,并忽略了她身上穿的警服和肩膀上的三花两杠。自认为一个花瓶女人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于是立马冲着乔冉大吼说让她滚远点,转过头又紧握着刀和其他人对峙起来。
脚叉已经摸到了红毛的腿上,乔冉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腰后别着的警用喷雾,趁他分神乔冉赶紧掏出了喷雾,不料这红毛却突然抱头呜咽了起来。
抓准时机两支约束叉分别固定住他的腿和腰,众人一哄而上控制住了这条还在蠕动的毒虫。
红毛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所有人的身影都不断拉长变色然后扭成一团,耳边不断传来蜂鸣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在他后脑炸开。
脑壳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撕咬大叫,骨头里也好像爬满了虫子又疼又痒,手里的刀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不断伸手想要用手抓挠身体,两只手被却被警察锁在身后。
地面上的碎玻璃瞬间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用尽全力在玻璃碎片上扭动自己的身体,被划伤的疼痛跟现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过来看情况的酒店工作人员都被眼前的场景吓愣住了,大理石地板上沾染了血迹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上去十分具有美感——当然,如果房间里不是这么一幅警察抓猹图的话。
被控制住的嫌疑猹不断地呢喃着,却也不忘用污言秽语去问候把他擒住的警察及其家属,乔冉毫不留情地把刚才滚落到地上的苹果塞进了他的嘴里,用系在窗帘上的布带把他的脑袋和苹果固定好,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红毛弄上了客厅的担架上。
“警察同志。”客厅里站着的酒店经理叫住了站在阳台边,刚刚挂断电话正要离开的乔冉。
乔冉把手机揣回口袋看向难掩慌乱的经理,身经百战的酒店经理定了下心,连忙向面前的警察们表明态度:“警察同志,虽然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但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一定全力协助。”
经理的话点到为止,乔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表情十分严肃地将目光又转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上。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酒店经理的肩膀上,夹杂着果味的气泡酒味和乌木鸢尾香调的香味顺着门口钻进了一片狼藉的客厅里,酒店经理一转头就对上了他这辈子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的那张脸。
做好人不做到底的单杭把陆秋安扔在沙发上就走了,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的陆秋安现在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伸手提了提自己脚上踩着的这双高跟鞋,经理看着眉眼里全是不耐烦的陆秋安。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从接到消息那天开始就谨小慎微的经理,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刚升级成经理,办公室里的凳子还没坐热,难道这就要失业了吗?
陆秋安穿着这双中看不中用的高跟鞋勉强站稳,刚把手从恨不得把脖子扭成180度的经理身上撤走,鞋跟就立马断了。
看着陆秋安不断变得阴郁的脸色,经理心道完了。
没等他想好措辞,楼下赶来的民警带着人赶了过来,出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同志你好,我们是西城区石子路派出所的民警,请问谁是酒店负责人。”
一瞬间走廊里其他员工的目光都投到了客厅里满头大汗的经理身上,平时能说会道的酒店经理现在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
一旁的陆秋安干脆脱下了这双不舒服的鞋,赤着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顺手把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该配合调查就配合调查。”
听了陆董这话,酒店经理咽了下口水,忙不迭地跟着这帮民警离开了现场。
房间里警察们还在照相取证和采样,没人注意到门口这点小插曲。
陆秋安终于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摘下的舌钉刮着自己的上颚,逐渐清明起来的目光渐渐地看向阳台旁站着的那位腰细腿长的警官。
高挂在东边天上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把阳光随着客厅的落地窗投了进来。窗前那位警官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陆秋安看得出神,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没有不妥。
乔冉下意识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转身一瞧,一个披着西装外套,穿着灰蓝色睡裙的女孩赤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女孩看起来十分单薄和,大概是被吓到了。
“你怎么了?”乔冉拎着自己的手机正要往陆秋安那边走,身后酒店对面那层居民楼白光一闪,随后轰的一声巨响。
剧烈的震感传来,正往门口走去的乔冉下意识地护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纪罂。
被冲击波震碎的玻璃碎片铺在地上,窗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楼下的警笛声,车鸣声、哀嚎声和尖叫声一同划过了天际,站在原地不动的陆秋安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阵寒意顺着脚踝向上蔓延,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纪罂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师父护在了身下,客厅里的几人回过神来看向对面浓烟滚滚的那栋楼。
火势自七楼往上蔓延,开始爆炸的七楼已经没了半个身子,往上的楼层俨然已经歪成了比萨斜塔,大有要倒下去的架势。
乔冉起身拍了拍纪罂头发上的玻璃碴子,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转身。
门口那人已经不见了,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浓烟里夹杂着淡淡的鸢尾,似乎还有些玫瑰味…
“还怪好闻的。”
乔冉打算下班去商场瞧瞧能不能找到同款香水。不容她多想,职业素养使她再次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