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干活。”一瓢水浇在范六头顶,当他激灵灵睁开双眼时,只看到原先的码头护卫丢了一把缺口砍刀给他说,“跟我去拆木料。”
范六懵懵懂懂的跟着站了起来,就看到原先的护卫们全都在热火朝天的拆房子。先前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别院,此时已经变成了潦草的乡间庄园,就跟他们家乡下的庄子差不多。
他这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想起巫女变成了狐妖,被公主杀了两次,那可真是神仙打架。范六又打了一个机灵,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只能告诉自己干活吧,动起来就不冷了。
有人觉得冷就有人觉得热,夏潇然看着眼前这一片黄澄澄的金砖墙,就感觉五月的天气着实炎热,让她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纵然她手中只捧着一盏油灯,也感觉明晃晃的金光快要把她的眼睛晃花。
先前狐妖说要用千两黄金买自己一条命,竟然不是死到临头的胡言乱语。她不仅真的拿得出一千两,而且还能多拿出几十倍。
然而夏潇然很快便冷静下来,想到青州府外还没被整理完整的尸骨,这都是从他们身上搜刮出来的血肉。“这笔钱不能乱花,等莱州府打下来,再派人过来搬一半去做军费,另外一半建一个造船厂。”
高丽人就是坐船从海上过来的,陆地上和晋国接壤的地方有群山峻岭阻隔,以现在的情况很难攻打。所以想要报的此仇,造船就是最关键的步骤。
夏潇然已经做完了计划,但她还是要征求一下夏小狸的同意,因为这个密室依旧是夏小狸发现的。自从第一次抄太监的密室发了一笔横财,夏小狸便越来越关注各种密室的机关,以至于到现在只需要用眼睛一看,就知道藏在书柜后面的密室机关。
在解决了最开始的生存问题后,夏小狸也没产生出大部分人类对于金钱的迷恋,她洒脱的摆摆手传音说,“随便你。烧毒草用的木头应该够了,我们先出去吧。”
她们俩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确定了这些金砖的归属,却不知道她们实在是冤枉了狐妖。攻打晋国的事情,虽然由于狐妖和匈奴大巫交往而达成的合作契机,但是出兵的命令来自高丽王,所以高丽王取走了大部分的收获,剩余的则被各家贵族瓜分。
至于狐妖密室里的收藏,则是她几百年积攒下来的资产。至于她为什么能攒下这些钱,只能说巫女是个暴利的职业。然而她的冤枉却无人诉说,谁让她已经死了,死掉的狐狸没有发言权。
由于地理位置受限,以如今船舶的运载力狐妖庄园大部分采用了木头搭建,在夏小狸的一声令下,岛中所有的护卫都不由自主的拆起了木头。更因为她的命令是所有人都来拆木头烧园子,所以即便范六已经昏迷了,也被人用水泼醒。
这就是语言控制的危险之处,在一定的范围内的无差别攻击,所以她还是选择尽量不说话吧。要是习惯了这种操控人心,将全天下所有人当成傀儡奴隶的感觉……。
打住,不能再想了。
看到铺平在院子里的木头,夏小狸甚至没有下令让别人去点火,而是从怀中摸出夏潇然先前给她的火折子,先点燃了用窗帘缠成的火把,引燃了三处火堆,最后把火把扔在木头上。
近处的木头已经被拆掉,院子外还有一道土堆的围墙,这把火只把圈在院中将毒草和夏潇然打倒的花草树木一起烧成了灰烬。直到火焰熄灭,她们才坐船离开了这座小岛。
再次回到范家的私人海港,这次夏潇然没再客气,把里面所有人都抓了起来,手上捆了绳子牵着一起离开。至于港口剩下的船和房子都放着没动,她发现这处港口足够深足够大,决定要在这里修个大港口。
这里本来就是私港,现在被她抓住的人里面,必定有懂海航或者造船的人。现在也来不及分辨,等战争结束再慢慢甄别。
可是带着一群人赶路的速度真的很慢,夏小狸坐在马上以散步的速度前进。等到范六来请示夏潇然可不可以停下来吃晚饭休息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夏潇然看着这个捆着手,满脸憔悴的前富家子弟,才想起这一天一夜的忙碌。范六没能吃上饭,她和夏小狸也没吃饭,所以点点头说,“停下吃饭吧。”
夏小狸看着范六欢快的解开手上的绳子,跑到队伍后面的马车上去找粮食,才控制着马匹靠近夏潇然旁边传音道,“看来醉猫草还是有点后遗症,刚才没想起来。你赶时间的话就先去莱州城,我带着这些人慢慢跟来。”
夏潇然自然不会辜负夏小狸为她创造的密谋环境,悄悄的凑到夏小狸耳边小声说,“不用着急。”
热风吹过耳朵上的绒毛,毛茸茸麻酥酥的,让她想要疯狂的抖动猫须,摇动尾巴。可是变成了人,没有了猫须也没了尾巴。夏小狸只能不自在的动了动耳朵,用眼睛的余光去看夏潇然的表情,发现她似乎还是跟往常一样,继承自父母的美貌在人类中显得十分出挑,无论做点什么都仿佛鹤立鸡群,显出特别的样子。
夏潇然对她笑了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我们这趟的出行比预想中的顺利,也就不用急了。至于刘奎他们那边,先让他们自己锻炼一下,毕竟我不可能亲自守护晋国的每一寸疆土。”
如果只靠她一个人,纵然她能开山劈石日行千里,也要被活活累死。所以必须要练兵,如今既然有了一个开始的契机,不如放手让属下去做事。
夏小狸觉得夏潇然说的有理,点点头道,“我们的确需要一些武将。”她们手下能做文官的人很多,除了洛阳城投靠过来的那些,还有夏素心谭荷花她们都可以管事,能打仗的武将却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