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散得很好,本宫喜欢。”
“顾月尘,你紧跟在本宫身边,把郡守府中来人说的话,做的事给本宫记清楚,尤其是,宋家之人。”
“明白吗?”
“明白。”
“走吧。”
“公主殿下,就我们三人,人会不会太少?”
冯一刀小心问道。
姬问骄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低头的顾月尘。
“她一人足矣,若是护不住本宫,那便以死谢罪就是。”
冯一刀心中疑惑,不是说要去拜访六皇子吗?怎么又去郡守哪儿了?公主她一定自有成算。
天色已黑,但好在今晚一轮皓月悬挂于空,柔和的月光为大地驱散了黑暗。
“公主殿下驾到!”
郡守府比冯宅豪华了许多,这院子都快赶上醉月居的大了。
院子中摆着巨大的山水画屏风,画中意境绝美。
《定风波》有言:“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画中便颇有似词中旷达超脱的意境。
画是好画,却与这满园的富丽堂皇不符。
府中悬挂灯笼,上面的丝线竟是金丝,图案精美,或是麒麟或是瑞兽。
穿过屏风,一床羊毛地毯铺在雪地上,柔软洁白,踩在上面的感觉如同踩在云朵中,其上放着十几张桌子,上面美酒佳肴具备,而最中间的顶端,一张高于四周的桌子立于其中。
椅子上放着柔软的绣垫。
“参见公主殿下。”
顾月尘站在姬问骄身边,看着所有人都沉浮在她脚下。
姬问骄十分平静,白袍映雪,慵懒又清冷。
“起。”
“公主殿下请上座。”
肥胖的许郡守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快挤没了。
姬问骄优雅地坐上中间那一方桌子,端庄中透着随意。
顾月尘站在她身边,为她臻酒。
“你先喝一口。”
顾月尘递给姬问骄的时候,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月尘沉默照做,用嘴唇轻轻沾了一下。
“没毒。”
“你是说,你喝过的给本宫喝?”
姬问骄浅笑着,可那双眼睛却是冷的。
顾月尘不明白,分明是她叫她尝的,为何又这般说?
她换了一个杯子,重新倒了酒递给她。
“罢了,扫兴。”
姬问骄打翻那杯酒。
“好好做你的事。”
顾月尘眸光忽地一闪,一个穿着绿色长袄的男人正在宴会中浅谈,与人自若地推杯换盏。
那人是...宋子远。
娘的父亲,宋家家主。
而他旁边站了个女子,五十岁上下,一身貂皮做的外袍,好不奢华!
肥腻的耳垂上悬吊着成色上好的翡翠,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宋子远的结发夫妻,李睫蓉,也是宋家主母。
顾月尘阴沉地盯着她,当初,就是她,将自己和娘拒之门外,还将宋氏家族中的族老全都召过来将母亲逐出宋家。
那年,还是飘着这样雪,顾盛手里的钱不够了,鞭打母亲要她去家里拿钱给她,母亲没办法,只有遵从。
顾盛本是少年英才,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宋家是商户,历朝历代,士农工商,商都是最低贱的出身,就连科考都没资格。
他们又嫌弃顾盛的太过低贱,于是便将庶女宋柳衿嫁给他,做一个攀附的工具。
宋柳衿是妾室所生,李睫蓉不仅杀了宋柳衿的母亲,还想将她除之而后快,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她送给顾盛。
这顾盛也是个不中用的,有了钱又有了功名傍身,本性暴露,一夜一夜沉迷烟花柳巷中,坏了名声,所以将宋柳衿这枚棋子扔掉,毫不怜惜。
顾月尘恨透了他们!
吸干了人的所有价值便抛之脑后想也不想。
只是,她很疑惑,即使顾盛声名狼藉,可功名他们也暂且可用,为何弃得如此干净?
现在看来,原来是攀上了郡守。
这宋家,想必也是郡守的爪牙之一,看来扎根颇深。
她牢牢地将与宋子远交谈每个人的样貌都记下来,一个也不放过。
顾月尘突然飞到姬问骄身前,几根银针飞来。
她拔刀格挡——
“有刺客!!”
“保护公主!”
一时之间,场面乱作一团,外面的守着的军士涌了进来。
可那刺客身法鬼魅,融在月色里根本让人捕捉不到。
诡异的银针杀了一个又一个。
姬问骄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又来了,嗯...很好。”
“顾大人,第一个任务,杀了他,带着他的头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