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顾迟忽略掉余知非眼底晦暗的光芒,拿起筷子,满足地吃起来。
余知非食不知味,不时问些‘哪所大学毕业’‘学的什么专业’等问题,顾迟心知他怕是会私下调查自己,问一句答一句,乖得不行。
吃完饭,余知非主动提出送他回去,顾迟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住附近的酒店。”
余知非听出他话里的疏离,的确,在亲子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过分亲近,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万一他和姐姐并无血缘关系,只是林家生母不详的私生子,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两人刚走出店外,只听喵呜一声,一只小奶猫抱住了顾迟的脚踝,趴在鞋面上不动了。
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顾迟蹲下身抱起小奶猫,和系统沟通道:“酒店可不许带宠物入内,藏好点。”
小奶猫:“喵喵~”知道了。
余知非目送顾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收回目光,吩咐司机:“走吧。”
短短的几分钟内,余知非想了很多很多,他不是个沉迷于感情,全然不顾现实和未来的狂放者,对待感情和工作,他的态度是一样的,固执、专一、痴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他不确定,邢卓是否和他一样,愿意承受世俗的眼光,坦然面对,又或者邢卓喜欢的是女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这一辈子,所有的热情都放在了工作上,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然而,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着了魔似的,心里又慌又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踌躇和顾虑。
城市的另一端,林母并没有将盛乔乔带回林家,她担不起‘教坏儿子’的骂名,也不敢‘打脸’林老太太,只得请了个保姆,专门照顾孩子。
安置好便宜孙女后,林母拨通林跃然的电话,当即破口大骂:“你给我滚过来!”
“又怎么了,妈。”刚泡上新妞的林跃然还赖在酒店里没起床呢。
“半个小时内,我见不到你,你就别想要零花钱!”林母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的儿子是该振作了。
“妈,你又撒什么疯。”林跃然从小被他妈的软刀子戳到大,心里一点都不怵。
“林跃然,”林母厉声道,“你不过来是吧,我这就给你大哥大姐打电话,他们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她又恨又气,林跃然怎么会是这种没皮没脸的性格,好话歹话都戳不进他的心。
“妈,你这又是闹哪出,我就这过来,行了吧。”林跃然磨磨蹭蹭地套上裤子,穿好衣服,往林母所在的小区赶去。
一进门,听见熟悉的婴儿哭声,林跃然恍然明白,他妈估计是被气到了。
“妈。”林跃然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
“打住,”林母冷冷道,“你那点小心思,就免了吧,儿子,玩归玩,这孩子我认下了,没有下次。”
“妈,我知道了,其实这次也不怪我,是这女的故意瞒着我,月份大了才跑来找我,”林跃然三两句把自己的责任抹得一干二净,轻声细语地哄着自家老妈,“其实我都给过她抚养费了,让她带着孩子消失在我面前,谁知她竟这么不要脸,还敢来找您。”
“儿子,”林母想了又想,终还是将秘密吞回肚腹,“你也该跟着你大哥,好好学学怎么管理公司了,若是外面的野种比你更会哄人,更有本事,你爸指不定会将其偷偷安排进公司。”
同床共枕了三十年,林母岂不知丈夫的秉性,年纪越大,越听不得枕边风,她再费心保养,也比不得二九年华的小情人。
“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林跃然倒不是真蠢,只是惯会揣摩人心,用花言巧语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从小就得宠,被三代人捧在掌心里,精心呵护,要星星不给月亮,因此极端自信,从没把谁放在眼里,更加对‘家产’和‘公司’的实际情况一无所知。
林家再有钱,也比不过权,更比不过那些发展迅猛的新商业巨头。
说到底,林家一代不如一代,从根上就坏了,林建业年轻时为了讨老爷子的欢心,勤勤恳恳,踏实上进,坐牢了‘继承人’的位置后,便原形毕露,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眼光浅薄、公私不分,为了哄小情人,什么原则都得靠边站。
林家三代虽是名牌大学毕业,却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旁人的意见,更别说林跃然这种连学历都含水的渣滓,一些专业术语都看不懂。
“总之,明天你就去公司上班吧。”林母如是说。
回想当年,要不是为了报复林建业的花心,她也不会丧失理智和陌生人发生关系,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林跃然不情不愿地来到公司,熟门熟路地晃悠到网络技术部,瞅见邢卓的位置空荡荡的,他随手轻扣桌面,向员工打听:“邢卓呢?”
“他辞职了。”戴着眼镜,身穿格子衬衣的员工说。
林跃然捋了捋事情经过,心想邢卓该不会是没拦住盛薇薇,怕被他数落,所以辞职了吧?
他掏出手机,给邢卓发信息:“你辞职了?”
彼时,顾迟正叼着吸管喝豆浆,单手操作着键盘查阅林家众人的银行流水,他空不出手,指挥089替他回复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