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支支吾吾道:“我……我……这……”
半天蹦出不个所以然。
“说话!”陆砚尘正色道。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赶忙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女使,当日皇后娘娘去了,我便也跟着一同去了。”
“是吗?一等女使?”傅彩霞的手缓缓向下滑,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疼的那小宫女咬着牙忍痛,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
傅彩霞不管她,还阴鸷道:“你们皇后娘娘真是人美心善,身边的一等女使的手竟无半点粗糙,细腻得像皇后娘娘似的。”
小宫女顿感脊背发凉,道:“你……你什么意思?”
“听不出我说的什么意思吗?皇后娘娘。”傅彩霞将手从她耳垂上滑下,手指骨节顶上了她的动脉。皇后娘娘那四字一字一顿。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宫女明显地紧张害怕。
“刺客,娘娘看不出来吗?”陆砚尘怔愣一下,旋即跟上了节奏。
“皇上的宫殿在何处,带我们过去。”傅彩霞道。
小皇后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但突然咬牙硬气起来道:“你杀了我吧,我不可能带你过去。”
陆砚尘双眼微眯,问道:“娘娘六岁便嫁进宫来,成为天下笑柄,你不恨皇上?”
小皇后摇了摇头:“别人的议论我听不到,如今我住在宫中,除了不能日日见到爹娘外,一切过得都好,皇帝哥哥也给我寻来了玩伴陪我,她是个好人,若你是刺客,杀了我便是,我是如何也不会带你们去的。”
“陛下、皇帝哥哥?娘娘的称谓倒也是亲切。六年来,皇上有没有碰过你?”傅彩霞直率地问道。
旁边的陆砚尘都有些脸红。
小皇后一脸单纯地看向傅彩霞,道:“我鲜少见到他,只知道他待我极好。也准许我爹娘随时入宫来看我,只是我爹担忧前朝忌惮,也不曾来过几回,都是我偷偷溜出宫去见他们。”
皇后能偷偷出宫,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必然也是有心纵容,瞧着这身打扮,应当也是偷偷出宫刚回来。瞧其单纯的模样,似乎连房事是什么都还未开智,皇上确实极为善待这位皇后。
这位皇帝,到底在做什么?
又想到手中劫持的穿着宫女服装的小丫头,一个天真活泼,不谙世事的人是皇后,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还未及笄的皇后,未明心智的皇后,看不清局面的一国之母。这世道啊……
她放开了手中的皇后,恨铁不成钢道:“娘娘虽是无奈,如今也是身居高位,一国之母,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这盛乐的天地如今是哪副光景了。”
说罢,她自己竟也觉得好笑。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而已啊,又是为何成为皇后的呢?又是怎么沦为皇家的牺牲品呢?
小皇后被放开了束缚,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二人。
“你走吧。”傅彩霞道。
小皇后纠结着,不明刺客此举何意,犹豫挣扎中,还是道:“陛下,陛下,真的是好人,你们能不能不要去伤害他。”
她自己已经很害怕了,却还留在这里恳求着二人。
傅彩霞悲悯地看着皇后,心酸感、无力感涌上心头。
两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逆贼,倒也不怕这位小皇后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眼神相对后,离开了这个房间,留着小皇后茫然地愣在原地。
他们躲开宫中的人,飞身上了皇宫高处的屋檐躺下。
“霞儿”陆砚尘唤道。
“嗯”傅彩霞将手放在肚子上,抬头静静的看着天答道。
“在想皇后方才说的话?”
“嗯”她道,“皇上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皇子。”
陆砚尘有些脸红:“你是说皇上可能有疾?”
“不是”她等了片刻才道,“我是觉得,皇上可能本就不是荒淫的人。”
陆砚尘道:“伪装成荒淫的帝王?为何这么想?”
傅彩霞道:“一是他不曾欺辱过皇后,甚至皇后觉得他是个好人。二是若真如皇后所言,封贵妃多年受宠,连连升阶,那既然她能生,也合该有好几个孩子才是。”
“若是皇上真的有疾呢?”陆砚尘细想后道。
傅彩霞道:“全盛乐最好的大夫便都在太医院中了,皇上成婚已经六年,真有疾也该治好了。况且若是真的有疾,那封贵妃又怎么会有孩子?她又为何会疯掉?”
说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封贵妃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可若不是皇上的,那为何皇子现如今还活着?为了隐瞒皇上的病情?还是另有隐情?
脑子中的事情太多了,想不出什么来,皇宫已经落了钥,今晚也只能待在宫中。
傅彩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轻道:“哥,我想娘了。”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下,一闭眼面前总是浮现娘亲挂在城楼上的样子。
陆砚尘坐起身来,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道:“哥在呢,哥一直陪着你。”
傅彩霞面无表情,眼泪不住地往外流,鼻尖也变得粉润。
午时到,皇宫已经变得静谧,只剩下轮守的禁军。
两人再度起身,去核实小皇后所言的真假。
分头行动,傅彩霞去了后宫,再去探一下封贵妃的宫殿,寻找内侍多的地方便是,如今也算是缩小了范围。
陆砚尘则去探一下皇帝的寝宫,顺便勘测一下各宫中情况。
天亮,两人于原来入后宫的地方同公公会合,公公将他们安全送出了宫。
重回老王布匹店取回‘寒梅’‘守心’后,两人回了傅宅,此时傅宅已经人去楼空,爹已经遣散了家仆,动身去了平城。
为了晚上的谋反,两人各自回房中歇息去了。
傍晚卯时,两人一同来到军营。
队伍也整合完毕,蓄势待发,静静地等着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