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夜里平煜忙前忙后,很是辛苦,高风晚决定给平煜送点礼物,一是不能叫平煜白帮忙,二是为了稳固住和平煜的友好关系。
高风晚左思右想,手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对于平煜这种不缺钱的大男孩,礼轻情意重这道理是适用的。好在自己有酿酒的手艺,将三年前泡的梅子酒匀了一小壶出来。
也是运气好,她从酒窖出来,本想去北司房寻找平煜,却在武英门偶遇了平煜,刚好省去脚程,直接将酒递给了平煜。
平煜对于高风晚送他礼物很是惊喜,虽然他平日并不擅长喝酒,可是礼物来源于高风晚,他对着高风晚有着奇妙的心仪之感,自然是不会拒绝,欣然收下了。
他本想缠着高风晚多说几句,但高风晚直言自己还有事情在身,准备先回宫正司。
早晨时候她同林落梅提到了万斯玲之事内含蹊跷,林落梅说她不听猜测,只看证据,要她今日务必整理出一份细致的说明文书。
平煜听罢,提到夜里会再来找高风晚,同她分享万斯玲的消息。
两人正要约定晚间的碰面时间,平煜忽地脸色一变,将高风晚扯到身后,作揖道:“下官见过督公。”
高风晚跟着平煜弯身,心平气和道:“下官见过掌印。”
归林面无表情,对高风晚伸出手:“过来。”
高风晚并不动,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掌印,下官不明白。”
平煜下意识更挡在高风晚身前,转移话题道:“督公,下官听闻您晋升西厂厂主,特此恭喜您高升。”
归林的手更往前伸了一些,重复道:“过来。”
高风晚轻轻叹气,微微朝前走了一步:“掌印需要下官做些什么?还请明示。”
归林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他几乎要忍不住将高风晚扯到怀中,他已经无法估计自己的行为:“过来,过来,过来,过来!我叫你过来!听不懂吗?”
平煜无法理解归林的行为,他冷了脸色:“督公,您这是何意?你吓到高大人了。”
归林脸色沉郁如修罗,他的声音完全嘶哑下来,字字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我吓没吓到她,不是你说的算的,给我滚。”
王和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堆笑道:“哟,小平大人,您在这当差,真巧哈。”他故作惊喜地看着高风晚,露出一个刻意至极的笑容,“高大人,您也在,太巧了,宫正司有些文书需要从御马监借阅吗,您在这里就太好了,我现在带您去取。”
高风晚知道归林在理智断弦的边缘,她更清楚归林要发疯的原因,可她不愿意毫无缘由地跟着归林走,她必须要一个被御马监叫走的理由,而不是被归林个人带走。
坦白讲,外露给宫里人看到的部分,高风晚不想和归林扯上关系。
王和给了她一个台阶,她顺水推舟,对平煜道:“平大人,我走了,再会。”
平煜扯住高风晚的手臂:“高大人,您若受了……”
“只是去取些文书,没事的。”高风晚轻轻拨开平煜的手,微笑道,“您也还要上差,告辞。”
这一幕落到归林眼中,如同有一柄重锤反复地捶打着他的太阳穴,想杀人的念头横冲直撞地占领了归林的脑子。他拳头攥得死紧,若平煜不是平家的人,归林当场就会结果了他。
碰她的人都该死,那只手就得剁掉切碎喂狗,注视了她的眼也该挖掉后踩烂,谁允许他触碰她的?谁允许他看她?归林曾经是男人,他太了解平煜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平煜和他一样,被高风晚迷住了。不,平煜和他不一样,平煜是人。
归林是什么?归林是狗。
归林为自己猛然产生的念头而愉悦,他的笑容令每个人都毛骨悚然。
高风晚再也不敢拖延,走到了他的身边,道:“掌印,我来了。”
归林低下头去,呼出的热气反复喷在高风晚的耳廓上,他尽自己最好的模仿才能,轻轻地发出了犬类的叫声:“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