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去?”他走进黑暗,看见自己的女孩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只是歪着脑袋看他走近。
“有人了。”她瘪瘪嘴说。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奥利弗忍不住低声笑起来,“聪明机智的赫菲斯托斯小姐也有一天没算到会被有求必应屋拒绝?”他向女孩伸出手,他们需要另外找个地方。
“我也没想到哪怕来得比以前早还是没赶上它空置的时候。”伊莉丝拽住他的手从地上站起身,“那我们找个空教室吧!”
昏黄烛火在黑暗中染尽朦胧,男孩凑近心爱的姑娘,小心翼翼亲吻她的额头。
“遵命。”
霍格沃茨永远不会缺少空闲教室,那些总是垂挂厚重窗帘的房间在数不清的岁月里见证数不清的秘密。
他们牵手走进空荡无人的教室,一道轻柔的风吹过,窗帘拂动显出背后日暮黄昏。
“我们的运气真不错,这里没有人。”他们选中角落长椅坐下。
“维尔,你的无声魔法也进步很多。”伊莉丝称赞他,刚才他施那道无声气流咒异常熟练。
奥利弗轻笑一声揽住她的腰,“我早说过我是实用主义者,如果不是为了能更好地跟你约会,我恐怕还做不到这点呢。”
伊莉丝歪头看他,“那或许你要学会的咒语会有更多。”
“只要是为你,多难的咒语我都会去学。”他低头轻吻她。这种对话在他这里早已算不上情话,这只是诺言,是他永远都会主动为她做到的。爱她是本能。
霍格沃茨里的情人节是每一个学生珍贵的回忆,对于有心上人的人们来说就更加重要了。
奥利弗一脸按捺不住的期待之色,从宽大校袍口袋里掏出一个缠绕漂亮蝴蝶结的盒子,“我挑了很久,希望你喜欢,丽兹,情人节快乐。”
伊莉丝解开蝴蝶结,惊讶发现奥利弗竟然给她送了一瓶香水。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奥利弗努力压制自己陡然产生的羞涩感,试图平静解释,“贝尼克前段时间交了个女朋友,他说没有一个女生会拒绝一瓶香水,所以……”
“所以你特意挑了我喜欢的味道!”伊莉丝扑进他怀里,声音欢呼雀跃,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你知道我喜欢冷杉木!”
在伊莉丝看不到的地方,奥利弗笑得一口白牙都藏不住,“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一直以来都用这个味道的护发精油。”更别提伊莉丝的魔杖材质就是冷杉木,跟她在一起几年,他也由衷地喜欢上这冷冽疏离的味道。
“倒不如说在之前几年就该给你送的,只是我很少了解这些。”奥利弗甚至有一丝懊恼,他给伊莉丝送的情人节礼物一直都是巧克力之类的甜品,而他的女孩也从没表达过不满。
伊莉丝离开他的怀抱,兴高采烈地捧着他的脸亲他,“这有什么?你给我的一切早就不能用礼物来衡量了。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这个礼物,维尔,谢谢你。”
“情人节快乐!”伊莉丝拿出一个丝绒小盒,这是她为奥利弗挑选的礼物。
奥利弗挑眉伸手接过,“这句话我该还给你——你似乎也有把我打扮成首饰柜台的意愿?”丝绒盒子里是一枚简单枝叶形状的领带夹,粲然金光在朦胧夜色里无际闪烁。
“虽然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她抬手拿起那枚领带夹帮他夹在金红色的领带上,“但很显然,你在我眼中就应该与它一样,即便它于你我、或是我们于这世界来说只有一枚纳特大小——但在我眼里也像太阳般永无终结。”
“那我该邀请你一起融化,赫菲斯托斯小姐。”他凑近她的美丽面庞,声音雀跃温柔。
她伸手抚上他面颊,眼眸柔情,“那我求之不得,伍德先生。”
星光蔓延的眼近在咫尺,笑容也如万千世界般斑斓。
她是光的诞生,自虚空尘埃跋涉而来;他与群星为伍,迢递时间空响向她敬献炽热。
森林和夜幕下声息的辅音共同编织美好幻梦。
在这明月高悬的夜晚,我正描摹你的身影,逗弄它们开怀。
“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的月亮。”她望向那如天鹅新生绒羽般的新月,柔顺黑发披散在身后也笼罩一层遥远月色。
他冰蓝色眼眸没有一刻离开她的身影,炙热到狂热。但他说出的话语却仍冷静平和:“你会拥有千千万万个新月驻足的美好夜晚,杰玛。”
杰玛转身看特伦斯,从他们第一次相识到现在,她极少看到他情绪外露,不得不说斯莱特林们的教育让他们都隐藏在社交面具后,人们很难看到冷静外表下的一颗真心。
但杰玛·法利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人,所以她想知道他的更多面。
“今天叫你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杰玛站在窗前,莹白月光将她照耀成冷漠的模样。
特伦斯强行压抑心头颤动,尽管他并不愿意听到不利于自己的任何消息,但这一刻他别无选择。“什么事?”他听见自己语气甚至透出冷淡意味。
杰玛似是没听出他的抗拒,径自说起话来。
“你去年学过蓍草吗?”没等他说话,她又说:“你们应该是学过的,但我想你当时没看到,因为蓍草占卜并不能看穿时间迷雾。”
特伦斯听杰玛提到蓍草,沉寂的心脏猛然被狠狠揪起,“学过,但我的蓍草根茎没有任何字母。”
这就是他始终没有鼓足勇气走向她的原因,他怕一切都是徒劳。但他还是走向她了,即使与她每一次亲密接触都像今夜的月光,美好到虚幻,虚幻到令人害怕一场美梦的终结。
“杰玛...”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多么颤抖,“你们今天学了蓍草?你是不是......”
“是的,我的蓍草根茎上有字母。”杰玛对他再明显不过的恐惧视而不见,仍是从第一天相识就未变过的冷静模样。
他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已经全然明白杰玛一定要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找他来有求必应屋的原因——她跟某个人有未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胆小的人,甚至不敢睁眼看她。
但杰玛一直是个恣意妄为的斯莱特林女孩,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叫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那些曾经如梦似幻的甜蜜缠绵是不是从今日开始就会像肥皂泡一般彻底破裂消散?
在四下无人时才敢牵起的手是不是再也不会交予他手中而是要等待另一个人牵起?
那遮掩欲望而由她赠予的名分是不是再也不能成为他妄图占据她的理由?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却化成厚重的雨滞留在心头,连血液的流动都缓慢滞涩。
他低声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怎么做?”她的声音竟异常高兴,“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你——希格斯。”
她已经很久不以姓氏称呼他了,但她又一次这样呼唤他。
“我想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好——”
“不,你不明白。”
杰玛站在莹白月光中,笑意明媚。
“你不明白。”
“那个字母是'H',你懂了吗,希格斯?”
她的声音如夜色温凉,但在这一刻却让他的心脏翻涌起灼热的雨,再不能浇灭他一切狂乱的期盼和渴望。
“不—我或许没明白,杰玛,你能再说一次吗?”他知道自己必须再次确认。
杰玛露出真切的笑,她没有拒绝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