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和伊莉丝两人玩起了另一种游戏。
奥利弗会在麻瓜研究课上折一只纸猫,让它跳上伊莉丝的桌子。伊莉丝也会把纸条折成小鬼飞球让它撞到奥利弗的怀里。
短短两周里,他们看过日出和夕阳,在山毛榉树下堆过雪人。伊莉丝会心血来潮约他去有求必应屋,两个人进行一场魔咒对抗。奥利弗也会约她一起去空教室学习,一个人瞎编乱造占卜作业,一个人翻找资料写魔药论文。
他们并不是每天都腻在一起,但每次遇见都会做点什么,这取决于谁的速度更快。昨天在走廊里奥利弗变出一堆玫瑰花瓣撒在伊莉丝的头顶就跑了,今天伊莉丝含笑施咒在奥利弗头顶用雪凝结出一个冰王冠。
奥利弗无奈又暗自得意地顶着那个王冠在众人牙酸又胃疼的目光中吃完早饭,让王冠消失后才兴高采烈离开礼堂前往教室。
“他们俩还要玩到什么时候?”贝尼克怀疑自己已经忍到极限。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情相悦。”诺瓦尔选择与舍友站在同一边。
“狂热的魁地奇疯子。”
“古怪的月亮小姐。”
“不谈恋爱时疯狂又奇怪。”
“谈了恋爱也奇怪又疯狂。”
安吉丽娜拍拍手,“不能更精彩的评价,韦斯莱们。”弗雷德和乔治一同嘻嘻哈哈向她道谢。
另一个韦斯莱——珀西不愿意参与到这些幼稚话题中。他的课业负担很重,只因为他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拿下12张O.W.Ls证书。而且升入五年级时各学院会选级长,他认为没有人比他更有实力当选格兰芬多学院的级长。至于曾经在成绩上打败过他的伊莉丝——珀西认为这个女生已经自甘堕落,她居然只选修两门课,她的舍友都比她多一门。
“嗨,珀西!”棕色长卷发女孩跟他打招呼,“《古代魔文详解》被你借走了吗?”
“是的,上节课布置的论文需要那本书,你要用吗?”相比于其他人,珀西更认可这位女生精益求精的态度。
佩内洛眼睛发亮,“我确实需要!但不会打扰你使用吗?”
珀西稍加思索提出建议,“那我们周末找个教室共用这本书。”
佩内洛微笑应下,能借到书就已经很满意了。
周五在繁重课程中匆忙度过,全校学生们终于躺进被窝用柔软床铺缓解通身疲惫。明天是新年后第一个霍格莫德周,可想而知,学生们又会把金加隆银西可塞满口袋挤进各个店铺挥舞双臂购买快乐。
奥利弗陷进柔软床铺却肌肉紧绷,他四指紧攥小木塞,它纹路模糊、凹凸不平,一如他忐忑不安的心。
明天是他的15岁生日,是他约伊莉丝去霍格莫德周的日子,更是他计划中表白的日子。
明天一定要一切顺利。
奥利弗睡着时脑袋里仍反复闪过这个念头。
星空遥远晦涩,心绪混沌如夜,月夜昏沉,卒露成霜。
不列颠是被荒原雾气与丰沛雨水眷顾的国家。人、物品或是情感,自水与波纹浪漫生长,雨波澜横生坠入苏格兰高地,木纹镌刻时间,在冰雪桎梏中挣扎,曲曲折折接近温暖。我们在漫长冬季埋种蒲公英飞絮,等待鸟雀偶然飞掠。
于是春意不死,鸟雀飞掠发出第一声鸣啸,冬蛰潦倒荒凉。
于是长风穿行四季,扑卷融雪,时间的茧也被点燃。
火种长眠泥土,世界发出光热,少年幻想从层叠蛹壳中破茧,在每个瞬息与世界共振心跳。
我说,翅羽是爱的念头。
如此,我听见长风穿行,它偷走犹豫的浆,我将向你—我奔向你,我们要在另一个春天靠岸。
于是,你来时,光、影、声、色,都被点燃,闹闹哄哄、滚滚亮丽。
你说,来不及了——奔向我。
按下开关终止闹钟吵吵嚷嚷的声音,奥利弗从床上弹起来,这会正是清晨,时间还来得及,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奥利弗轻手轻脚冲进盥洗室,这里空无一人。他惯爱用柑橘味沐浴液,所以冬季的气息也如夏天轻跃。他给头发施了个速干咒,但奈何头发实在是太短太凌乱,甚至没办法像其他青春期男孩一样做个造型,所以奥利弗只是用手抓了抓,让它们不要软塌塌地贴在额头上。
他从衣柜里拿出那套“恶魔服”——没办法,行李箱实在装不下几件冬衣,这已经是他从家带到学校里最好的行头了。不过他前几天把这套衣服放在衣篓里,它们被还回来时再次恢复干净整洁,并且还被熨烫得极其笔挺。
把衣服放到床上,奥利弗发现床脚的礼物堆。父亲送了公司新研制出的飞天扫帚保护油,防水防湿还能隐隐增加飞行速度。朋友们送了五花八门的糖果饼干。最有趣的是弗雷德和乔治,礼物盒里那个小瓶子上写着能让你变成最闪亮的人,得了吧,他是不敢用这两个捣蛋鬼的新发明了。
如他所料,这里面没有伊莉丝的礼物。他们两人今年互送的圣诞礼物也只是普通的书本文具。显然,他们不约而同选择把最好的留到最重要的时刻。
换好衣服,奥利弗只感觉这衣服过于板正,生怕走动幅度太大就会让熨烫得如同一件新衣服的大衣出现某种古怪好笑的折痕,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坐下。
“兄弟,你还是个巫师吗?清理咒会帮你解决烦恼的——坐下吧,杵在那里怪傻的。”不知什么时候贝尼克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诺瓦尔的视线呆愣愣跟随奥利弗小心翼翼摆弄他大衣领口的动作,那双手试图让那毫无破绽看起来更加干净利落,“我想...你头发太短了,要不戴个帽子?”
尽管珀西不喜欢介入这种话题,但毕竟是相处几年的舍友要去表白,他掀起床幔,“或许需要的不是帽子,生发咒怎么样?让你的头发看起来长一些,这样你能做个什么造型?”三个舍友都惊讶转头看向珀西,这让他不禁脸颊烫热。
“珀西!我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也能这么有舍友爱!”贝尼克怪叫起来。
抢在珀西恼羞成怒之前奥利弗应声感谢他,“太感谢你了珀西,不瞒你说,我一大早就在为头发苦恼了。”
被三双眼睛盯着,珀西感受到压力,同时又暗自得意。他略显不自在轻咳一声,抽出魔杖,在男孩低声咒语中奥利弗极短的头发慢慢伸长,直到长度堪堪达到2.5英寸,魔杖才收回。
“拿着用!”贝尼克扔过来一小瓶发蜡,这是他特意从商店买的。
精准接住发蜡罐,奥利弗取出一小团揉开,把两侧头发往后抓去,又毫无章法把剩余头发向上拨弄。他停手,语气紧张,“怎么样?”
男生额前碎发向上支棱,整个人意气风发。
“不能更好了!你现在走出去会收到一路尖叫的!”
“你看起来就像麻瓜明星!”
“很不错。”珀西颇为罕见夸赞一句。
在舍友声声催促中奥利弗从抽屉拿出丝绒礼盒装进口袋,把魔杖卡在大衣里侧,又面朝穿衣镜确认发型完好无损才急忙跑下楼钻入人群。
几个女生时不时打量奥利弗,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那是伍德?好像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说真的,他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学校里有几个女生会讨厌伍德?他已经是难得的帅哥了!”
“真想和他约会。”“那你去约他啊。”“我可不敢,他肯定不认识我。”
艾丽森站在她们身后不禁翻了个白眼。不敢让他记住你还想跟人家约会。
她抬眼远望那个高大挺拔的帅气男生,他全身上下精心打扮的痕迹在她看来是那么显眼。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就像是吹响冲锋号角的勇者,坚定迈向必将属于他的胜利。
艾丽森承认她之前看错了,伍德和赫菲斯托斯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追求爱慕关系。就像伍德干脆利落拒绝其他女生的感情,赫菲斯托斯对于那些想要引起她注意力的人也不假辞色,包括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明明闹僵了,却仍然默契地把身边那个位置空下来,不肯给其他人半分机会。
那天伍德在赫菲斯托斯头顶上变出玫瑰花瓣时她就在不远处,她看到男生眼眸透澈明亮,也看到女孩耳尖藏于发间里却仍掩饰不住微红。风把一片玫瑰花瓣吹到她的面前,她没有捡起,因为那是不属于她的爱慕。
艾丽森与沉默一同无言端坐街边长椅,她从诸多生命侧畔路过。
那两个人明明没有说过话,却那样默契地前后踏进帕笛芙夫人茶馆。她知道,尽管她和伍德之间的故事从来没有开始,但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结束了。
每一个故事都有结局,正如每一个故事都有开始。
奥利弗先走进茶馆,这个他去年还评价除占卜课教室外最俗不可耐的地方,而现在他却觉得这粉色印小碎花的墙纸是那么浪漫温馨,这镶满繁复花纹蕾丝的桌布是那么典雅漂亮,这里可真是太棒了。
他迎见一位如同天使的女孩,她向他走来。
不那么明亮的光却显得她是那样美丽迷人。紧张起身为她拉开木椅,女孩身上的冷杉木香气极为清浅,却又熏得他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