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脱下厚重的防具,忍不住把脸埋进手里。
“奥利弗,你去校医务室看看吧?”菲利普小心建议着。其他几人也扭头小声附和。
大家都看见了马库斯·弗林特从队袍里掏出一根棍子把鬼飞球打向奥利弗,如果不是他及时避让而且戴了防具,他的手很可能当场就断了。
斯莱特林球队攻势极猛,几乎让他们无法招架,后方只有奥利弗在守着,韦斯莱双胞胎偶尔能支援一下他,其他人都与斯莱特林球队的人纠缠一团。一个多小时的比赛,奥利弗不管不顾地去救每一个球,斯莱特林球队抓到金色飞贼前,他们领先了40分,奥利弗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不,我没事。”他的声音从手指缝隙传出来,显得沉闷。
菲利普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拍拍奥利弗的肩膀,“好了,我知道大家输了比赛很难过,但要知道,就算是前几年带领格兰芬多赢得魁地奇杯的默克兰和查理也都有好几年时间从来没赢过!”
听到这话大家瞬间感觉到了安慰,“查理也输过那么多次吗?”
看到自责的守门员稍微精神了点,菲利普满意地点头,“查理进队时默克兰是队长,第一年磨合不够输了比赛,默克兰退队之后查理当队长又输了比赛。”
“那查理进队之前呢?”
“默克兰在三年级时进了球队,那一年从来没有赢过,他还被斯莱特林打进校医务室住了一个星期。”这句是奥利弗说的。
“乔治,起码我们还活蹦乱跳。”
“是的弗雷德,我们还能调皮捣蛋。”
“感谢弗林特认准了伍德。”
“毕竟我们可没有防具。”
韦斯莱双胞胎的互相打趣让换衣室里变得快乐起来。
不过就是输了一场预料之中的比赛,那么多惊才绝艳的人都有过连输几年的情况,他们再在这里自怜自艾就不合适了。
“哦呀——是谁?”
“要在今天发起爱情攻势?”
“是我们的魁地奇疯子——”
“奥利弗·伍德!”
两个分不出谁是谁的红头发小子凑到奥利弗旁边开始起哄。
“球场失意,情场得意啊伍德!”
“啧啧啧,拉文克劳最宝贝的月亮要被我们摘走了!”
奥利弗终于被众人取笑得绷不住严肃沉重的表情笑了起来,刚想抬手敲打韦斯莱双胞胎的脑袋,“嘶——”
“哦?不会是骨折了吧?”菲利普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右手手臂,疼得奥利弗又开始眯眼睛。
队友们凑上来,“是骨折了吧?”“反正得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看看。”“哇哦已经开始肿了!”
“伍德你居然都没发现?”
“呃,我真的没注意到。”他确实感觉到了疼,只不过没往骨折那方面想。
“太拼命了。”
“太敬业了。”
“弗雷德/乔治,”
“敬我们永远的守门员——奥利弗·伍德!”两人端起不存在的酒杯喝了一口空气。
“啪”“啪”两声,奥利弗用完好的左手给两个捣蛋鬼一人来了个脑瓜崩,然后在队友们的催促下走向校医务室。
伊莉丝第二次醒来时看到窗外明亮的天空,猛地从床上弹起。“糟了,今天是魁地奇比赛!”
她匆忙地往魁地奇球场方向跑去,刚到二楼就碰到佩内洛抱着书正要去图书馆,“丽兹!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你居然夜不归宿!”
伊莉丝心里焦急慌乱,“有点事,佩娜。魁地奇比赛呢?结束了吗?”
“已经结束好一会了,斯莱特林赢了——你去哪儿啊!”佩内洛看着冲出去的人影,摇摇头走了。丽兹的小秘密太多了,作为她的好朋友,她才不会去探究那么多呢,朋友开心快乐就好。
伊莉丝跑得浑身发热,刚踏出城堡就碰到组团回来的格兰芬多球队。
“你们好!奥利弗呢?”她已经发现那个男生不在人群里。
“哦,他受伤了,这会应该在校医务室躺着呢。”菲利普看着眼神变得悲伤又迅速转身跑走的女孩,转头看向队友,“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想你可能造成了一个误会?”
“一个对于伍德来说挺美妙的误会。”
“哦,魁地奇,危险的运动!”
庞弗雷夫人一边生气地抱怨魁地奇给学生们带来多少病痛,一边大力地往奥利弗的手臂上缠绷带。
“你这是骨裂,近期不要动它,每三天来换药,一周之后就能好。”
奥利弗只能听话应下。
“奥利弗!”一声惊呼在医务室门口响起。
奥利弗抬眼看去,那个跑得发丝凌乱脸蛋潮红的女孩正用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看他,这是他心爱的姑娘。
右手被吊了起来,奥利弗只能用左手朝伊莉丝晃晃打个招呼。“伊莉丝,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你受伤了。”她的脑子里甚至闪过奥利弗昏迷不醒的样子。
“只是小伤,一个星期就好了。”奥利弗任由女孩捧着他没什么知觉的右臂端详抚摸。
「这会可不是什么表白的好时机。」
奥利弗略微遗憾地想了一下,毕竟表白之后得跟喜欢的姑娘拥抱,他现在的样子可办不成这事儿,等他恢复好再说。
看着女孩低下头睫毛颤动的模样,奥利弗不能更懂了。
「她现在肯定没心情。」
伊莉丝确实没心情也不愿意听到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即使奥利弗现在面色红润还能时不时讲个冷笑话挑眉调侃珀西·韦斯莱在宿舍里越来越差的坏脾气,伊莉丝都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他的痛是真实感觉到的,药效发作时胳膊里的骨头缓慢长合的刺痛是真实存在的。
她坐在那静静听他讲他喜欢的普德米尔联队,说他每年都会收到自家公司的近期产品作为生日礼物,说他母亲是如何在征询专题刊目时和他父亲相爱的。
好似是生平第一次,他的每句话都像附着秒针的钟表,在所有世界里发出巨大的震颤,宣告终结。
似是要将白昼的魔法转为永夜的热切,他讲述了太多。直到乌云沉沦,黎明的曙光伪装成黄昏的太阳,他才疲惫睡去。
她描摹着男孩浓密乌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像害怕惊醒一只野兽一样触碰着那微翘的睫毛。食指滑落,她轻柔地抚摸男生温润好看的唇,她曾与它亲密厮磨,那样笨拙地从他炽热的口中汲取活下去的气息,却又那样依恋他。
我喜欢的男孩,我曾与你享受过翱翔,我曾在你的背后躲避瑟瑟寒风,我曾依偎在你让人心安的怀抱里。
我曾无数次交叠被你细心涂抹药膏的双手试图感受你留下的心绪,也曾无数次叫出那个名字向你撒娇,也曾无数次偷看过你沉静思考的侧脸。
我是如此依恋你只为我一人张开的怀抱,如此迷恋你因我而如闪烁夜星般璀璨的眼眸,又是如此不舍这双把我拉出绝望深渊的手。
可是,我心爱的人,我还没有真正拥有你就要放弃你。
我不愿再看见你只能躺在病床上的苍白模样,你也不该为我这般诡谲深沉的人葬送一生。
死亡与牺牲,应该远离太阳和蓝天。
我的男孩,我是如此深爱恋慕你。
所以,我把幸福自由的一生归还与你。
“Olivier……”
女孩轻柔却决绝地吻上男孩的唇。
一滴泪从女孩脸上滑落,悄无声息渗进白色床单。
正如人们无法言说的爱意与奉献。
命运让一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