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云蕖猜出来了,不过还是不太相信。
“嗯。”穷奇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漠,听不出情感。
“这灯真是……”云蕖绞尽脑汁想要夸点什么出来,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她只好鼓了鼓掌:“真是好!又好又亮,实用!”
穷奇白了她一眼。
另一边,琅轩已经祈愿完了,他瞥了一眼云蕖手上提着的另一盏灯,不动声色地掐紧了掌心,面上却仍神色不变。
琅轩笑意如常,走到云蕖的身边,径自从中间挡住了穷奇的视线,而后,他轻轻牵起云蕖的手,温柔道:“阿蕖,和哥哥一起去放水灯吧。”
“好啊。”云蕖答应道,乖巧的走在琅轩身边。他们穿过拥挤的人潮,走到了宽阔的河畔。
云蕖弯下腰来,她抬起手指,拂过水灯,水灯中央的烛火瞬间被点燃,烛焰明明灭灭地闪动着,她将水灯放在了河面,看着那灯一点点飘向远方。
云蕖的思绪陡然被扯远了,看着眼前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有那么一瞬,她猝然感到几分不真切,那些人或景仿佛皆为虚假,她觉得自己似乎独立于世间之外,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飘渺的幻梦。而幻梦终将醒来,她又会成为孤身一人。
“阿蕖,在想什么呢?”琅轩在云蕖的眼前晃了晃手。
云蕖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发了会呆而已。”
放完水灯后,他们一行人在河畔散了会步,又回到了市集中,一直待到宵禁时分,大家才返回了客栈。
云蕖心不在焉地洗漱完,躺到了床上,她怔怔地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她此刻没有丝毫的困意,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她感到孤独。
可她明明不该有这种感受。大家那时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嬉笑打闹,谈天说地,而她却觉得自己仿佛不属于此处,她的灵魂似是从躯体中抽离,在上方冷冷地俯视着自己。
云蕖将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曲起双腿,用被子完全包裹住自己。被褥的温暖似乎略微缓解了一丝她内心的寒冷,但她仍旧感觉孤独,那种冰冷的感觉快要将她吞噬了。
云蕖闭上双眼,想要强制自己慢慢地睡着,却是在此时,她忽然听见房门处传来轻响。
云蕖旋即转过头,果然,那银发男子就站在不远处。
云蕖有点无语地坐起了身来,穷奇这个家伙,又这样招呼不打一个就闯进来。她好歹是个女子,他把她的屋子当什么地方了?
“你怎么又来了?”
穷奇在楠木桌前坐下,他瞥了云蕖一眼,面上没有丝毫神情:“怎么,你好像很不欢迎我?”
“开玩笑,我哪有这个胆。”云蕖从穷奇身上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揪着锦被。
穷奇没有接她的话,他只是默然地盯着她,视线扫过放在床榻边的莲花灯与放的稍远一些的另一盏灯,他微微皱了下眉:“你今天在躲我。为什么。”
云蕖有点心虚,嘴上还是争辩道:“这叫什么话。我又没有只躲着你一个人,哥哥我也躲了,我可是很公平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躲着我们两个人?”穷奇的表情平淡,在讲到“我们”二字时,他拖长了语调,话音听着有点奇怪。
云蕖认为穷奇是在没话找话,她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的,好像一见面就会打起来。我哪敢掺和到你们中间呀,我可不想被误伤。”
看着云蕖的表情这样幽怨,穷奇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你在我这放肆了那么多回,我以为你没那么怕死。”
“我是不怕死,但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云蕖理所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