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觉得和饕餮聊天可以解闷,便也常与她谈天说地,二人无所不聊。
某一日闲暇时,云蕖想起先前和穷奇离开襄安时,有传言说那无怀嵇在押送途中自戕了,她忽然有些好奇这位“城主夫人”的反应,便戳了戳躺在自己身边的饕餮,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那无怀嵇死了。就在我们去找你的那一日死的,听说他是自戕的。”
“是吗?”饕餮的声音听着懒洋洋的,没有什么波动。她摇了摇团扇,无辜地看着云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离开了襄安城,早就不是他的城主夫人了。”
“好黑的心肠啊。”云蕖用力戳了饕餮一下,调笑道,“那无怀氏对你这样用情至深,你竟舍得这样骗他?”
话虽这样说,实际上云蕖对饕餮的反应却并没太奇怪,像他们这种上古凶兽,自然是残酷冷血的,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心,也不会为谁停留。哪怕他们曾经心中有情,也一定早在长而孤寂的岁月中被消磨殆尽了。
“我生为饕餮,七情六欲中唯有食欲,你难道不知?”饕餮不在意地抬起手,轻轻抚过云蕖的手背,在上方一下一下的画着圈。
云蕖觉得手背被她画得有点痒,便从饕餮的手中抽回来,说道:“真可惜,他倒是深深地爱着你,还为了你献出了一切。”
饕餮慵懒地往云蕖的方向靠了靠,柔若无骨般地伏在云蕖膝头,满不在乎地说:“那又如何,本就是他心甘情愿。我从未逼迫于他,他爱我,自然要为我奉上一切,否则,这又如何能被称为爱呢?”
“要爱你的代价委实大了些。”云蕖忍不住笑道,“若是爱你的人动辄便会丢了性命失去所有,这世上可没有人再敢来爱你了。”
饕餮“唔”了一声,耍赖皮地说道:“没人爱我的话,那你便来爱我,如何?”
云蕖觉得饕餮此言十分无厘头,她只当饕餮在玩笑,轻轻用手打了饕餮一下,“胡说什么呢。”
谁知,饕餮却坐起了身来,目光赤裸裸地盯着云蕖,那双幽紫色的眼眸似是罂粟般,危险而魅惑,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是认真的。不用担心,我可以为了你当回男人。你也看见了,我做女人的时候就很妖艳,变回男人自然是一等一的俊美。”她停顿了一下,对云蕖眨了眨眼,笑道:“而且你现在什么也没有,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像骗无怀嵇那样骗你。你觉得怎么样?”
云蕖当然没有想要答应饕餮,可看着饕餮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云蕖忽的就有几分好奇了,问道:“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给不了你。”
饕餮向她凑近了几分,玉葱般的手指拖住云蕖的下巴,暧昧地说道:“因为……我喜欢抢穷奇的东西,或者说,我这人就是喜欢横刀夺爱。”
“别人的东西对我来说,总是格外有吸引力,也格外的美味。”
云蕖挣脱开饕餮的手指,认真反驳道:“可我不是穷奇的东西。他也不可能爱我。”
饕餮继续戏谑地盯着她,不甚在意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不对,我是妖,是蛇妖。”云蕖依旧固执己见。
饕餮不想继续听云蕖辩驳,便出声打断了她,目光缱绻地盯着她追问:“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你要不要爱上我?你若是答应,我就立刻变回男人,带着你远走高飞。”
云蕖一点也不买账,白了饕餮一眼,反唇相讥道:“我为什么非要爱上什么人呢?谁也不爱不也很好?”
这回,饕餮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无赖似的反驳云蕖,她低下头,认真思索了片刻,一脸理所应当地回答:“不知道啊。我看在这世间不管是人族、神族,还是妖族,大家总要爱上些什么人,然后为了那人要死要活的。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约定俗成的习惯呢。”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云蕖听见饕餮这番回答,觉得饕餮在情感上竟然比自己还像小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不过我的允诺永远有效,你想什么时候答应我都行。”饕餮也不恼云蕖拒绝,她丝毫不在意地又躺回了云蕖身边,手指颇是不老实的把玩起云蕖的头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