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亲昵无隔阂。
自是宠溺。
舐犊情深的画面令在场的闺阁女子都羡慕地望着大景唯一的公主,足见公主在皇帝心中分量。
“你这身戏服是何意?”景和帝又是上下一番打量。
谢琏这才亭亭而立,表情认真,轻启朱唇。
“头上宝髻玉钗横,一只翠蝶梅花分。断红双脸长眉秀,绛唇一点樊素樱......”这是麻姑祝寿的片段,谢琏手脚并用,又是唱又是念,看得景和帝双眼都眯成了线,嘴角笑意不断。
一段戏曲后,众臣跪地。
“公主孝心,圣人大福!”
景和帝拉起女儿的手,“走,坐到父皇身边去。今日这般用心,想要什么,父皇都满足。”
皇后这才眉开眼笑,斜眼瞥向一侧的淑妃。哼!想让谢宣霖一人得彩?做梦!一直羁押心中的那口怨气总算得到发泄。
瞅见皇后扬起的嘴角,淑妃并未在意,在她认为,一个女娃子,再怎么得皇上宠爱,终究是要嫁人,不足为患。
须臾,四周传来一阵娓娓动听的笛音,一身水蓝色舞衣的徐曼颍迈着小步,身形曼妙来到殿中。
随着乐声的此起彼伏,她时而转时而甩又时而合,粉面一点朱唇,眉眼欲语还羞,清雅面庞淡淡然笑之,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高雅。
景都众人谁人不知位徐家女公子才艺双绝,如今这般舞姿足以令世家女望尘莫及,崔宥芮坐在席面末端,眼中嫉妒溢满。
大皇子谢宣珏同样被眼前的女子吸引,盛满的酒樽斜斜一晃,洒出几滴醇香,脑中不禁想入非非,可是一想到此生必须迎娶的崔家女丑陋粗鄙,心中燃烧着熊熊不甘。
一个丑女怎配与他同塌而眠!
一曲终了,徐曼颍轻移莲步向前福身,神色尽是飞扬自得,口中却谦卑道:“臣女不才,恐污圣眼。”
景和帝面带满意,“太师不愧是国丈,徐家女今日之舞美轮美奂,当属闺阁女子之表率。”
一舞毕。
众人环视,开始寻找崔宥眠的身影,大家各怀心思,都等着看笑话。
门帘处一身红衣如火,衬得女子白皙如玉的肌肤更显娇嫩,崔宥眠蒙着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环姿艳逸让人无法直视。
那股朦胧美足以令满殿众人惊诧。
大家怔怔望着出现的人儿,双目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高雅不凡的气质,搭配这一身火红的舞衣,又散发一股娇媚摄魂的美。
这样一个绝世而立的美人,倒让皇帝现在有一窥那面纱之下容颜的冲动,只是听说这脸被毁了,实在可惜。
最后,思忖片刻,道:“不管舞姿如何,皆赏!”
帝王恩宠有时就是这么偏爱,不管崔宥眠跳得如何,都是赏!
相比徐曼颍眸中怒火,崔宥眠怡然自得,“臣女谢皇上!”
当巡视四周,瞟见两端大小不一的鼓面时,崔宥眠已经想好舞步,她自问不及徐曼颍自小苦练的舞姿,但武将之女,虽不至于真正的舞刀弄枪,但甩几下意思意思还是可行的。
她另辟蹊径。
曲荡心魂的箫声响起,崔宥眠宽广的长袖口飞出一道妖冶的艳红纱袂,如墨的秀发伴着她忽而快速旋转的身姿肆意飞洒,连裙摆动似一株盛开在风中的火莲。
此时箫声骤然急转,她轻抛长袖,忽然自地而上飞跃起身,纤足轻点,长袖击鼓;身姿微转,另击一鼓,如此这般,鼓点声此起彼伏,伴着箫声,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鼓声越击愈烈,娇俏的人儿猛抛长袖,玉手挥舞,数条红艳如火的绸带轻扬而击,殿中仿佛泛起一片火海,女子凌空一击,面纱轻落,高低不一的鼓声合奏成一曲动人心魂的战歌,如歌如泣。
在场的众人已经被崔宥眠带入了一幅万马作战的画卷中,有疾风而过的劲道,有响彻云间的呐喊,有潺潺流淌的溪水,有不断拼搏的气魂......
鼓点渐弱,少女衣袂飘飘而下,宛若凌波仙子。
再一瞧之,毫无瑕疵的玉容娇艳如霞,一双如银的眼眸像极了月下一湾潋滟水,清冷而深邃,又像两泓万年化不开的冰湖,莞尔一笑惊得众人张大了嘴巴。
这脸哪有半点红疹?简直堪比珍珠夺目!
今日一舞,惊艳四座!
流传于坊间的丑陋粗鄙淹没大海,如朵朵浪花消散藏匿。
今日一舞,破尘而出!
京都第一美人重新归来,昔日张狂不再,只留清风朗月。
今日一舞,不知打脸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