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重量忽轻,江韫北冲进浴室洗脸,徐澄月默默拉好衣服。
片刻后,他出来开门,是叫人送的宵夜。
他打开让她先吃,灰头土脸的,再次进了浴室。
江韫北在南京待了一周离开,两人又恢复异地。
徐澄月开始艰难地承受相聚又分开的失落,而这样的次数在未来几年里,只多不少。
她去向有多次异地经验的黎映之请教,该怎么度过这个过渡期。黎映之特别潇洒地回复:我还用过渡?都是他们依依不舍好吗。
她默默挂了电话,转而发给刚谈不久的陈卉敏,探讨着把正在适应且不太熟练的人探讨哭了,自觉愧疚,她补偿了一顿饭,外加两个小时的开导。
结束后恍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失落了。以至于江韫北打来电话,她因看剧挂断,还落了个“铁石心肠”的罪名,只得又哄一个。
她想,如果有“哄人比赛”,兴许能拿冠军。
而后回到之前的生活节奏,每天上班,和他发消息打电话,分享一天大小事。周末得空出去玩,会拍下好看的风景和风景里更好看的自己,虽然不及他拍的,但发过去总能得到一连串夸赞。看到不错的书或电影,会随手分享给他,某一天打长视频时,会自然而然聊起各自感受。
渐渐觉得这样的异地似乎也不难熬了,他们都有在努力、认真,让对方参与到自己的生活来,哪怕不够及时,但一定会有。
实习到八月底结束,离开学还有一周时间。恰巧赶上俞麟北京一场比赛,小团体商议之下,决定一同赴京观赛,再聚一聚,庆祝俞麟入选国家队。
俞麟给了票,几人同一排,等他比赛的空隙挨着脑袋聊天。谁知聊过头,听到俞麟的名字,他刚好冲过终点线,他们只剩和观众席一起欢呼的份儿。
结束后自然遭到他一顿数落,几人立马认错,并从网上下载比赛视频,在KTV里认真观看十遍,以表歉意。
认错态度良好,俞麟大手一挥,揭过此事,开始干正事。
起先好好的,一人唱一首,后来不知道谁开头点了情侣合唱,五人轮唱一次变成三人一次,徐澄月后知后觉,这是集体在她面前秀恩爱?
她大腿一拍,好胜心上来,也点了一波情歌,幽怨的表情加上跑调的歌声,试图稀释空气里的恩爱气息。
可惜未果,有情人饮水饱,有情人听难听的歌也能听出甜蜜。
索性把话筒让给他们,捧着饮料坐到角落里,一对对录下视频,发给江韫北,控诉他们的恶行。
大洋彼端的人,回复的文字里透出一股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来,说说他们都唱了哪些,等我回去,一个个秀还给他们!
江韫北说到做到,过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这群人拉到KTV,霸占了点歌台和两只话筒,先把陶喆的歌点一遍,再将那些情歌一一点下,每到关键歌词,就深情看着徐澄月,其他时候,则挑衅看着其他一干人。
等话筒递给他们,方之敛表示唱不过,就不献丑了。听了女友无数次“韫北唱歌好好听”的俞麟要把他瞪出窟窿来,臭显摆什么啊!有能耐来比比腿。
江韫北喝水润喉,微微笑着,恩爱嘛,谁不会秀!
俞麟摁住他,一顿暴打。
江韫北这回假长,能待近一个月,自然没有错过云水村的热闹。
他好几年没看,初六一早,就挂了相机,揪徐澄月陪他到处逛。和当年第一次看一样,把游神队伍每个必经点都看一遍,再回到主街。
时间晚了点,街两边密密麻麻挤着人,小时候站的那面墙早已被拆掉,没有了最佳观看点,徐澄月又不好意思往前挤,只能使劲踮脚,一副拼命却没能看多少的模样把江韫北逗乐。
最后不忍心,拿起她的胳膊勾住他脖子,矮下身一只手扶住她大腿,“扶好了啊。”话落单臂将她举高,“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旁人投来视线,徐澄月才发觉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姿势,不好意思地跳下来,凑到江韫北耳边夸他,体力还不错嘛。
江韫北洋洋得意,展示肱二头肌。
就是不知道胆子怎么样。
徐澄月没把这话问出口,打算偷偷找机会测试。
下午在巷子里,占到一个靠前位置,待那群人靠近,他故技重施,将人一把推出去,如愿听到一声长长的“啊——”,她笑得合不拢嘴,下一秒被他气急败坏拉走,在一座没住人老厝后,远离队伍和吵闹。
她被推到墙上,声音消失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