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楼兰的车队抵达姑臧城,昙无谶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时,心中不由得感慨此去西域一别竟已经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姑臧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沮渠蒙逊建城修宫,修筑政权,实力不断增强。昙无谶的车队到城门的时候,就有人来迎接他了。
来人正是沮渠蒙逊,他依旧将昙无谶奉为上宾。
“法师,两年不见,一切可好?”
昙无谶道:“一切安好。大王这两年看起来是越发精神强健了。”
沮渠蒙逊大笑:“法师如今倒是比两年前会说话了。”说着他目光落到了珈蓝身上,“这位,应该就是法师信中多次提及的珈蓝公主吧,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真是漂亮夺目。”
珈蓝礼貌一笑,“大王有礼了。”
“公主客气。”
沮渠蒙逊笑:“孤在宫中设了宴席,特意为你们接风洗尘,两位不妨进宫一叙?”
“听大王的。”
这一年里,珈蓝和昙无谶游遍了西域各国,如今姑臧城便是最后一站。接下来,两人打算去中原一趟。这段时间里,他们走到哪里都会宣传佛教,收获了很多信佛者。
如今来姑臧城,一是昙无谶想来看看,二便是近来江湖上多了些传闻,说沮渠蒙逊有攻打西域的打算。
珈蓝不可能坐视不管。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战事她不希望再次生起,否则天下又将大乱,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老百姓。
宴席上其实就他们三个,好像沮渠蒙逊也并不喜欢有过多的人在场,这顿饭吃的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轻松些,珈蓝不免松了口气。
“法师此次回来,还要走吗?”
昙无谶道:“大王,此行贫僧是与公主游历天下,还是会走的。”
“倒有些可惜,孤还是希望法师能留下来。毕竟,有法师在,孤心中也能安稳些。”
“大王如今万事顺利,姑臧城平安顺遂,可是有烦恼之事?”
沮渠蒙逊面露无奈之色,说:“两年前,从法师离开孤便有诸多烦恼。若是此次法师能留下来,定是再好不过。”
这话里话间都是希望昙无谶留下来,珈蓝不禁有些好奇。先前,她就大概知道昙无谶和这沮渠蒙逊颇有渊源,如今一见,或许比她想的羁绊要深。
“万事皆是缘分,大王的烦恼定会迎刃而解。”
昙无谶点到为止,沮渠蒙逊也是聪明之人,也没追问,而是招呼两人吃菜喝酒。一顿饭下来,已经是深夜。
仆人带着两人去休沐,临睡前,珈蓝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昙无谶给她倒了一杯安神茶,笑说:“大王于我有知遇之恩,先前我在姑臧多受大王照顾,两年前我出使西域大王曾想让我留下,但因我执意要去大王也尊重我的选择。想来此番我回来,大王还是想让我留下的。”
他的手轻轻抚上珈蓝的肩以示安慰,“我知你心中在担心什么,大王心存高远,谋略过人,若真要攻打西域,不免会引起无数战火。但距我与大王认识这么些年,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是一个好明君,他不会滥杀无辜百姓。如今天下分分合合四分五裂,总会有人打破这个局面。若真到了我们无可奈何的地步,我想,顺其自然也并非不是好事。”
可珈蓝想,那是她的家国,她并不希望他们再遭受一次战火的重创。时局动荡,更朝换代的确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但她依然希望能和平共处,能减少战争那是最好。
这两年里,沮渠蒙逊专心内部发展,更是大败秃发傉檀,迫使南凉纳质求和。势力也在不断朝西域阔建,如一股势不可挡之力快速席卷至各国,令西域各国心惊胆颤。
珈蓝想,只要她还是楼兰国的人,她就会为自己的国家所考虑。况且,她还是一国公主,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昙无谶将烛火熄了,把她揽到怀里,声音低了些,“不要为未知的事感到恐惧和忧虑,一切皆有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