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鹤逐尘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在抵达鄯善的第一天的时候,晚上就因为体内毒物引发了高热,这一卧床,就是半月。
这段时间里,他叫人打听了不少毕云鸣的消息,但每次传来就只是几个字,“一如既往”。
自五年前开始,镜安王府就谴散了不少人,王府中除了毕云鸣外,就只有护卫,连一个侍奉之人都没有。
后来,安长锦上任后,将鄯善更名为楼兰。
开始重用毕云鸣,给他封了监管鄯善刑法一职。他用刑狠辣不留情,渐渐的,王城中都传言说镜安王性格古怪,是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鹤逐尘看着传来的信件,心中思绪万千。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全部,或许,毕云鸣早已忘记了自己。
这些年,他该是过得很好的。又得到楼兰王的重用。是啊,他早该过这样的生活,而不是跟自己纠缠不清。
“公子,该喝药了。”
陆泽端着汤药进来,望着自家公子坐在窗前发呆,无奈的叹了口气。
初春,天还带着凉。
鹤逐尘端起汤药,望着碗中那乌黑的液体,终是咬了咬牙,一口喝下。这药是极苦的,苦的令人胆颤,可他不觉得苦。
他苦的是这些年的思恋,是这些年心中挂念着的人。
陆泽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提议鹤逐尘出去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一点。
城中是热闹的,当年因为战乱被烧毁的明月楼和莲花楼在原有的旧址上重新修建了一栋比原来更加奢华贵气的楼起来,一时成了王城中标志性建筑。
鹤逐尘不喜热闹,随便在城中转了转就寻了家茶馆喝茶。
说书先生在上面说得热火朝天,堂下听众纷纷拍手叫绝。鹤逐尘听了一下,说的大概是一些楼兰王的英勇事迹。
下面突然有人起哄道:
“先生,要不说说镜安王的事,大伙可都是感兴趣的很呐!”
“是啊是啊。”
那说书先生抚了抚白须,笑道:“既然大伙都想听,那老夫就说。各位看官,还请稍安勿躁,老夫这就开始了。”
“话说国王建国后,开始重用贤臣。那镜安王便是其中最受宠的大臣。镜安王随国王平定战乱,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国王给他封了中监察一职,还赐了黄金万两,良田住宅。要说起这镜安王的身份,那可是跟国王是表兄弟关系。”
堂下人开始窃窃私语:
“怪不得国主如此宠爱这镜安王,原来两人有这层关系。”
“是啊。而且,听说镜安王生得俊美,王城中有不少贵女都想嫁给他呢。”
“对对对,我那妹妹,整日簪花画眉,就是想一睹镜安王的风采。”
.........
那说书先生一笑,道:“各位可听说过,国王要给镜安王赐婚了。”
堂下众人摇头。
“那各位不妨猜猜,嫁个镜安王的会是哪个贵女?”
堂下有人不免心急,“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不妨直说。”
“哈哈......”说书先生笑,他语气变得认真严肃,“那便是国主的妹妹。”
有人道:“珈蓝公主?”
“不,是珂玥公主。”
堂下人大惊,有人道:“这珂玥公主不是在五年前那场大战中就失踪了吗?”
关于珂玥的话题是禁忌,那说书先生或许是怕引火上身,点到为止。
堂下众人热闹着,唯有陆泽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家公子。从说到镜安王赐婚的那一刻开始,鹤逐尘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
若是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他攥着茶杯的手在慢慢收紧,捏的指尖发白。
那是许久后,他才缓缓松开。
整个人也犹如失魂落魄一般。
鹤逐尘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痛,是从听到毕云鸣要成亲那一刻,还是剧毒发作时的噬骨钻心。都很痛,痛的他呼吸不上来,痛得他想死。
或许他早该知道,他和毕云鸣就不是一路的。
他早晚会步入正轨,而自己,从始至终只是个在边缘飘荡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