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昙无谶都在化兴寺,珈蓝去的时候,他正在做早课。
殿内光线昏暗,壁龛内的烛焰因为风吹得轻轻晃动,整个殿内除了喃喃梵音传出,再有的,便是香火味。
珈蓝寻了处清净的地方等他。等昙无谶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时天色微亮,天边夹杂着一层白。珈蓝着一身青衣纱裙站在寺里那株菩提树下,和风吹过,拂动她的裙边。
就像一副佛龛画。
珈蓝回头看他的时候,嘴角带着笑。那刻,昙无谶下心不由的颤动,那是他此生再厉的心动,一样的透彻燎人。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恕他的罪吧。
佛心不可动,可他动了。
彼时几片菩提树叶飘下,被风卷至他脚下。他弯腰捡起,在指尖捻了捻,他有些说不清是风里的味道,还是珈蓝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像雪山上清冽的风,使人清醒又沉迷。
“法师,有些日子不见,过得还好?”
昙无谶回过神时,珈蓝已经顺走他指尖的菩提叶,她触碰过得地方,像是带有炙热的温度。
珈蓝打量了一番,说:“一片叶子,竟让法师看得这般痴迷。我这样一个人在法师面前,怎么不见法师这样看?”
“公主说笑了。”
珈蓝今日兴致不错,她目光落在昙无谶脸上,说:“今日难得有空来寺里,法师不招待招待我吗,我可是一早就过来了,还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昙无谶微微颔首,说:“公主,请移步雅轩。”
雅轩就在寺庙后面,依山而建,人工建造的有一条溪流从崖壁上淌过,两边种植的还有些翠竹,看起来,颇有副中原庭院的感觉。
珈蓝瞧着,想了想说:“法师可听过《高山流水》这曲目?”
昙无谶摇头,“不曾听过。”
珈蓝说:“这首曲子,我早年听人弹过。其内容是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他的琴意。后两人结交为友。后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弹,故有高山流水之曲。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弹给法师听,可好?”
昙无谶给珈蓝斟了碗茶,说:“多谢公主好意。”
珈蓝轻抿口茶水,看着昙无谶,“法师,我说的这个故事你可懂我的意思?”
“公主所说的,是知己。”
“不,是爱情。”珈蓝盯着昙无谶,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神色变化,“我和法师,既要做知心知己,更要做彼此的爱人。这么久来,难道法师不知道我的心意?况且,你我那日早已表明了心意,法师对我,是有情意的。如今又这般生分,是何道理?”
珈蓝直接抓着昙无谶攥着佛珠的手,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撞击在昙无谶心上:“法师,我这般求你,你为何不亲口作答?”
昙无谶低垂着眉眼,不敢看眼前的人。
他的内心在挣扎,在纠结,每一次,都让他苦不堪言。他不该动情,不该这样,他是出家人。
可心里的欲念全然不受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