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起白再也支撑不住,把手机放在耳边,趴在床上睡过去了。
半夜徐起白忽然惊醒,身上出了一身汗,睡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超级不舒服。
他坐起身,动作有些笨拙地脱掉睡衣,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伸手摸索着拿起放在耳边的手机,眯着眼睛打开Q.Q,没有任何好友通知。
还没有加他,徐起白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失落。
准备关掉手机继续睡觉时,徐起白突然愣住,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他还没有设置群昵称呢!
女生不会因为在群成员找不到他,误以为他不在群里,就没有加他吧。
从进入班级群的那一天开始,群主宋佳佳就开始在群里@他让他改备注,天天@他。
徐起白懒得搭理,一直没有改。
他记得这个女生很喜欢嘲讽温初,他不喜欢这个女生。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人这样说,他心里火大的很。
设置好群昵称,徐起白揉了揉眼睛,低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晃了晃,在心里祈祷女生还没有点开群成员加他。
头还是疼疼的,徐起白眼一闭,头一歪,又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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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徐向东蹑手蹑脚地走进男生的房间门前,靠在门上,贴着耳朵听了听。
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
徐向东放下心来,自从五岁那件事过后,男孩就开始天天做噩梦,严重了还会喊出声。
那时候,徐向东的心都要碎了,每次见到男孩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湿润的。
男孩不相信任何人,每天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哪怕徐向东一再解释,他没有参与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可男孩的眼里还是对他充满了戒备,根本就不让他碰。
徐向东没办法,只能等男孩睡着以后,拿出备用钥匙,声音超级轻地打开男孩房间的门。
他挑的时间非常晚,因为男孩特别容易被惊动,尤其是对开门的声音格外敏感。
徐向东还记得,他得知这件事,把男孩送进医院检查身体外加住院观察的时候,男孩整天整夜地不睡觉。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徐向东只好让医生给男孩打了一些安神的药。
可即使这样,男孩也会被特别轻微的声音给惊醒。
徐向东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哄着男孩,可等到医生开门进病房的时候,徐向东却怎么也哄不好男孩了。
男孩立马挣脱开他的怀抱,迅速地钻到床底下,整个人缩成一团,不论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如同一个小小的困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所有人。
在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了十几天,确保男生只是皮外伤,徐向东松了一口气。
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直到此刻,徐向东才觉得自己的心落回了实处。
收起回想,徐向东动作极轻地把备用钥匙插/进门锁。
把男孩从医院接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男孩终于愿意睡觉了,可是睡得并不安稳。
每天都会被梦惊醒,浑身都是冷汗,睡衣贴在身上,被汗濡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眉毛皱在一起,嘴唇发抖,往外说着梦话。
“不要扎我,不要扎我,我已经很听话了,可不可以不要扎我。”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徐向东轻车熟路地低下头,寻找男孩的踪迹。
这一次,徐向东在床底下发现了男孩,男孩大半个身子都缩在床底下,仅在外面露出半张脸。
徐向东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底下,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把男孩抱在怀里,在怀里摇着哄了哄,确保男孩短时间不会醒,徐向东松了一口气,把男孩抱回床上。
男孩不安地哼了几声,扭动起来,徐向东伸手轻轻地拍着男孩的背,男孩才逐渐安稳下来。
徐向东叹出一口气,伸出手指轻轻地抚平男孩皱成一团的眉毛,又把额前被汗濡湿的头发拨到一边。
第一次知道男孩睡觉不敢在床上睡的时候,徐向东的心像被车无情地碾过,心疼得无法呼吸,那一刻,他真的像把女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无论徐向东怎么安慰怎么哄,男孩始终不肯在床上睡觉。
每天都是宁可缩在床底下或者衣柜里睡觉,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被人发现的一团。
为了让儿子睡觉能舒服点,徐向东请来业内最强的顶级设计师,专门为男孩打造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把床的四个床脚设计加高,同时这个高度也必须做到让男孩上下床方便。请来无数和徐起白同等身高的小男孩在各个高度的床进行实践上/床,以及在床底下睡觉,最后才敲定了高度。
不止床,衣柜也设计了无数版本才敲定最终方案,衣柜必须做到宽敞,透气,还要安装护眼小夜灯。
同样请来无数和徐起白同等年龄的小男孩,让他们轮流在设计的各个衣柜里睡上一晚上,每睡一个衣柜就得写下自己的感受。进行调研统计,选出最适合小男孩睡觉的衣柜。
做完这些,徐向东又请来手工纺织大师,让她带领着她的团队给小男孩做了十几套被子和枕头,用来铺在床上,床底下以及衣柜里。
这下可为难死这些手工纺织大师了,他们从来没有接过这么龟毛且离谱的单子。不仅被子和枕头的颜色花纹需要进行重重筛选,就连被子和枕头所需要的蚕丝克重也要进行无数调研实践。
然而,做完这一切,把这些东西浩浩汤汤搬进男孩房间的时候,男孩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