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不理他，两只手牢牢固住男生的手臂，拖着他往前走。
阳光正好，少男少女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路两旁的桂花树微微晃动，枝丫盘绕。在地面上留下无数斑驳光影，明暗交错。
男生的呼吸隔着极短的距离传入她耳朵，杂揉着浓郁的桂花香气。
温初的耳朵“轰”的一声，有一瞬间的无措。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的，砰砰的，如春日的惊雷。
不能再想了，温初晃晃头，加快了步伐。
－
江城市高级中学医务室。
温初停下脚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走了进去。
校医躺在诊断室的摇椅上玩手机，不时发出哈哈大笑声。
“叔叔，钱。”温初走过去，从小兔子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元递给他。
校医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回她：“小姑娘，刚刚你走后，那个男生已经把钱交过了。”
“那么快？”温初愣了一下。
校医点点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机，身下的摇椅发出粗重的吱呀声。
温初收回目光，把钱装进钱包里，往输液室走去。
隔着输液室的玻璃处看了一眼还在乖乖输液的男生，温初舒出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男生应声抬头，温初冲他笑笑，然后搬来凳子坐在他旁边。
“对不起啊，我刚去餐厅看了看，都没有饭了。”温初解释道，“然后我想去校外给你买，但我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我就先来医务室了，等下我再去给你买。”
“不用了，”男生摇摇头，缓缓开口，“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不用再去给我买了。”
“那你饿了怎么办？”温初问道。
徐起白用手指了指吊瓶，“这已经是最后一瓶了，半个小时就能挂完了，等下我自己去就好了。”
温初点点头，把放在床边沿的药递给他。“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一天三顿，一顿一包。”
“谢谢，”徐起白接过去，忽然眼神一凝。
他诧异地看着温初拿在手里的小兔子钱包。
“你怎么还留着？”
温初鼓鼓嘴，瞪了一眼男生。“我为什么不能留着？”
她最讨厌问她为什么还留着小兔子钱包的人了！因为他们的下一句永远是，都那么旧了，你为什么不扔掉？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生愣了一下。
“哦。”温初闷闷道。
两个人一时没有言语，温初捏了捏自己钱包上的长耳朵。
良久，徐起白咳了一声，温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很可爱。”徐起白看向她的钱包。
温初点点头，显然不想继续和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男生继续开口。“你的眼光很好。”
温初：“……”
不想说话！
“对了，”徐起白拉长音调，“你想不想知道我在教室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吗？”
“你不是不告诉我，要让我自己猜的吗？”
“我现在告诉你。”
“不想听。”温初捏了捏兔耳朵。
“可我想说。”
温初一愣，心跳漏了一秒，她不自在地说：“那你想说你就说啊。”
手里的兔耳朵被她揉的有点变形，温初又连忙扯平。
“其实，我想说的是——”
男生突然止声。
温初仰头，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说了？”
男生低下头，眉心微动，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
缓缓开口：“刚刚你生气了吗？”
“我看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那刚刚就是生气了。”男生唇角弯了弯。
温初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点也没觉得它旧，可能是我语气不太好，让你误解了。”
“知道了。”温初看着手里的小兔子钱包，轻轻地道，“因为太多人要我扔掉它了，说它太旧了，可是我……就是不舍得扔掉它。”
“那你为什么不舍得扔掉？”
是因为他吗？可明明已经忘记他了，这句话梗在徐起白喉咙眼里，终究没有问出来。
气氛沉寂下来，整个输液室里落声可闻。
温初揉了揉小兔子钱包，打破沉默抬头问他：“你今天在教室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啊？”
徐起白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夹杂太多情绪，温初被他看的心毛毛的，“怎么了？”
“不是不想听吗？”徐起白敛起神色，逗她。
“你！”温初气急，“我本来就是不想听了，可你又勾起我的好奇心。”
男生掩唇笑了笑，抬头看她，“想知道的话，等会和我一起出去，我就告诉你。”
“去哪？”温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学校外面，最多离学校大门一百米。”
温初放松下来，“那你这次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生气了。”
“好好好。”徐起白笑着应道。
－
“叔叔，我们走了。”温初对在摇椅上玩手机的校医道。
“好的。”校医摆摆手。
出了医务室医务室，两个人并排走在桂花路上。
下午三四点的太阳依旧火热耀眼。
路两旁的桂花树开得正旺，香气四溢，整个人像置身在蜜糖罐里。
温初惬意地置身在桂花香里，余光中发现徐起白转到了她的右边。
“？”温初疑惑地看向他。
“我习惯走右边。”
温初点点头，不再看他，专心的往前走。
出了学校，横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大路。路的前面就是书店奶茶店理发店超市。
“到了。”
男生凌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温初抬起头。
禾田悦奶茶店。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吗？”温初侧头问他。
“嗯，在这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徐起白拎着一杯奶茶出来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温初抬头问他。
徐起白偏头笑了笑，“还在想着这个啊？一会儿告诉你。”
“这个给你。”
说完男生把奶茶递给她。
“啊？”温初讶道，“给我买的吗？”
“嗯，我不喜欢喝奶茶，他本来想着让你进去挑一杯。但我觉得你不会要，就让你在外面等我了。”
顿了顿，徐起白补道：“今天麻烦你了，不要拒绝，给我一个道谢的机会。”
温初微微翘起唇角，“那我就收下了。”
“嗯。”男生低声应道。
“是芋泥薯薯奶，”温初低头看着奶茶，诧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他们家招牌，我随手买的，你喜欢就好。”
温初刚要张嘴说谢谢，一个男声突然从她身后传来，略带迟疑地叫着她的名字。
温初疑惑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