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妍下意识把刀对准出现变故的地方，但她难得愣了一瞬。
因为那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末日里没有谁能打扮自己，收拾到干净利落就是一种奢侈。然而，这个女人的五官漂亮到只是干净，随便穿着一件白T，就引人注目的程度。
如果说楚清秋的美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国民校花，她便完全是艳丽魅惑的红玫瑰，一举一动都是风情。
“……。”面对女人，林婉妍并没有放松警惕。她的确在意女性不假，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同伴——之前已经出过很多次状况了。
就像某些打着“媚女”旗号的主播或者网红，骨子里也并非如此真诚。
“我活着，别真一刀砍过来啊。”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神锋利的林婉妍，以及不知何时回来站在对方身后的池旭。
“……您是店主？”林婉妍试探道。
“不是，”女人摆摆手，“我要是店主，早在你们刚刚拿东西的时候就出面了。”
“那为什么现在出来？”池旭马上发现对方话里的问题。
女人饶有兴趣地瞥了她一眼：“你们几个小姑娘挺有意思，出来看一眼真人。”
……？
这算什么回答？
林婉妍皱着眉思考对方话语里的含义，衣角突然被池旭拉了一下，示意她往右上角看——那是一个摄像头。
她当然早就注意到了，但断电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她默认电子仪器都已经不能使用。
但结合女人刚刚的话语，这个摄像头，大概是还在运作的。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目前来看，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补充点儿物资，”林婉妍问道，“我们以为这没人呢。怎么说，姐你是想让我们把东西还回来吗？”
女人扑哧就笑了出来：“你叫姐倒是叫得快。得了，你们俩拿着武器，还有车上的同伴——我哪能拦得住你们？”
“话不是这么说，”林婉妍回答，“如果你真的很需要这些，我们可以留给你啊。”
女人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大学生？怪不得这么没心眼。”
“呃……”林婉妍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怎么看出来的，就见到女人换了个更舒服的站立姿势：“你刚刚那说法，就说明你们其实不缺物资——那么只会在车上。如果我还有团伙，早出来把你们包围了。”
“多谢提醒，”池旭面无表情地握着撬棍，“但我们也有底气在那之前把你解决掉。”
毕竟，车上的两个人可是有热武器的。
“说话倒挺狠，”女人又笑了笑，“不错，这才有末日生存的样子。小姑娘，学着点你朋友。”
突然被训的林婉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自觉反省完话术后，依旧摸不透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说：“如果没别的事，我们走了？”
“我也没能耐拦你们啊——刚刚有团伙完全是假设，”女人摆摆手，“当然，如果你们想过来和我聊一聊，我也非常乐意。见谅，太久没见到活人了，怪新奇的。”
“你一个人？”池旭盯着对方。
女人耸耸肩：“对，还有我的猫。”
……。
半小时后，她们几人真的坐了下来，一幅姐妹茶话会的模样。
小镇子，便利店基本上都是当地人开的，店铺后面一般都是住所。这镇子又偏又小，但因交通还行，末日前估计还挺发达，便利店后就是招待所。几栋民宿挂着招牌，当然，现在已经无人入住，只剩下不高的楼边种的荔枝树，上面结着果子。
女人端了几杯茶和一盘荔枝过来：“这块之前也算度假村吧，也是靠海，但这边的海一般，人不多。末日发生的时候又是冬天，根本没人来，你们应该也没遇到什么丧尸？”
“对，”楚清秋点点头，“我们来的时候，大概离这边两公里有片更好的海景，旁边还有度假酒店，人都去那了？”
“差不多，不过海边度假区，冬季都一个样。”女人也不介意几人不动手，自顾自地喝了口茶。
“你是这边的原住民吗？“林婉妍好奇地问。
“不是，“女人干脆利落地回答，”我是末日后被一个团伙带来的，我给那头儿当情妇，后面他们选了这个地方。我看不爽他们随便杀人，也不想继续伺候谁，钓了队伍里好几个主干的引起内讧，让他们自相残杀分道扬镳，都走了。“
女人悠然自得地品茶，说得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清秋微微点头，询问道：“他们没发现是你？”
“一群小混混，哪有这脑子，”女人嗤笑一声，“呆不下去就走了呗，我当时找了个地儿躲起来，他们还以为我跑了。我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物资，在这儿很自在，便留下来。”
林婉妍大为震撼：“……你一个人把他们玩得团团转，好牛逼。”
“我也只会这招了，”一只三花突然从门边蹭进来，对着几人叫了一声，女人的神色柔和几分，把它抱到怀里，一边抚摸它的后背一边继续道，“我县城的家里重男轻女，没上成高中，小小年纪跑出来混了。厂里，美甲店，什么都干过一点儿，还当过精神小妹，又长得漂亮，心思不只能用在这儿？”
女人倒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知之明。但林婉妍很清楚，这个社会，女人的漂亮单出可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断了联系的家庭，没读几年书的年轻小姑娘，孤独无靠，她都能想出这个社会到底会带给她多少诱惑，她又在其中翻了多少跟头。
“我知道情妇不是好东西，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接触不到那些，”女人喃喃道，看着几人的模样，似乎追溯到很久之前自己都快忘却的学生时光，“所有人都和我说，漂亮就好了，你混几年学学口才，去找个老板嫁了，或者生个孩子当小三，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好像这是一条非常容易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