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蓝下榻的酒店离上次住的地方不远,只是b市一如既往拥堵的的交通让二十公里的路程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所幸,叶嘉蓝今晚的耐心出奇的好,亦或是两人白天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从沈云澈上车起就一直通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本来给你打包了糖醋排骨和辣子鸡,但是看样子到酒店该凉了。”沈云澈瞥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纸袋子,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家餐厅连保温袋都不提供,“有别的想吃的吗,我一会路过了下去买一点。”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点外卖。”叶嘉蓝哼笑着,语气愉悦,声音像裹着一层糖霜,在耳边沙沙作响。
“给你五分钟再好好想想。”
沈云澈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她现在心情出奇的好,连前车一动不动的尾灯瞧着都挺好看,叶嘉蓝在电话那头闷闷地笑着,她猜这个人现在多半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在说话,声音显得拖拍又懒散。
“好吧,那我想吃巧克力慕斯蛋糕,可以帮忙买一块吗?”
“酒店附近有蛋糕店吗?”
“我看看,”扬声器里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叶嘉蓝语调轻快地说,“嗯,旁边那家商场里有,你还有多久到?”
“大概──导航显示十五分钟。”沈云澈瞥了一眼满屏红色的的道路。
“那应该来得及,还有一个小时关门。”叶嘉蓝说道,沈云澈听见一声很闷的敲击声,想来应该是这个人起床看了一眼手机后又倒下了。
“叶老师,你不会在我敲门前睡着吧?”沈云澈有点无奈,她不是第一次发现叶嘉蓝平日里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多惫懒,除开必要的工作和学习时间,她几乎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着绝不会醒。
“我尽量。”叶嘉蓝回答的声音很轻,接着便没了声音。
沈云澈再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电话中断。
等到她停好车两步并作一步地跨上扶梯后,叶嘉蓝慢悠悠地弹出一条消息:抱歉,刚刚耳机没电了。
沈云澈笑着摇摇头,简短地回了两个字──等我。
等待,叶嘉蓝一向很擅长。
托沈云澈的福,原定的一首ost变成了一首插曲加主题曲,昨天叶嘉蓝刚把demo发了过去,然后跟Lia提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那首插曲你想用在柏忌的片段里?可是柏忌在整部剧里只会出现那么一次,而且最多几十秒,你为了这个单独写一首曲子?”Lia从业几十年也没见过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制作费用也不是这么花的。”
“不,Lia导演,这首曲子当我免费送你的,不收费。”叶嘉蓝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还请您帮个忙,我先把demo发出来,您考虑一下。”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剪片把那一段都剪干净了,那你可就白写了。”Lia半开玩笑的说。
“您不会的。”叶嘉蓝笃定地说,“详细的内容,我们改天见面再聊。”
这件事算是她自作主张,连陈敏都瞒在鼓里,更遑论沈云澈。叶嘉蓝在电脑上把工程文件保存下来,正打算发给俞欢让她再细化,就听见房间门有节奏地响了三下,于是整个人噌地站起来扣下屏幕,连鞋都来不及穿地蹿到门口。
咔啦。
防盗链死死拽住门扉,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
门外的人轻笑出声,叶嘉蓝一阵耳热,慌忙把锁扣解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来了?快进来──”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后腰被一只手一捞,整个人便撞进对方怀里,叶嘉蓝下意识地想抓个什么东西稳住自己,却被人看穿意图握住了手腕,“叶老师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干什么?”
隔着门都能听见方才那串急促的脚步声,沈云澈低下头,看着对方赤//裸着踩在地毯上的脚背,搂着腰的手顺势在腰窝那捏了一把,“又不穿鞋。”
“这不是着急给你开门嘛。”叶嘉蓝颇有些不自然地贴着她的身体,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穿得单薄,胸口的柔软毫无遮拦地压在沈云澈的背包带上,“可以先放开我吗?”
“叶老师是害羞了吗,”沈云澈自然注意到她有些僵直的后背,浅笑着松开手,把拎着的蛋糕袋子放到梳妆台上,“你有的我也有。我们大学不都是公共澡堂吗,叶老师这么害羞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不一样。”叶嘉蓝小声嘟囔着,拆开蛋糕包装,“你也尝一尝?”
“这是给你买的。”沈云澈瞧着那一方巧克力蛋糕,表面的奶油拉花因为放得太久而有些潮湿,“我去的时候只剩这一块了,本来想换个别的,但又担心其他口味你不爱吃。”
叶嘉蓝用叉子剜了一个角塞进嘴里,浓厚的生巧奶油占据了整个口腔,甜腻得糊住舌头,她眨巴眨巴眼,对方像是会读心似的替她开口:“不好吃?”
她慢吞吞地咽下去,喉头在清瘦的脖颈上下浮动,“不难吃。”
沈云澈颤了颤眼睫,有些无奈又纵容地扯起嘴角,接手了被挖得卖相更糟糕的蛋糕,“明明是叶老师说要吃的。”
就着叶嘉蓝用过的勺子,沈云澈也送了一口,常温下奶油水油分离的口感着实令人难以下咽,她皱了皱眉,叶嘉蓝伸手从她手里拿走盒子,叹气道:“你别吃了,我自己选的自己吃完。”
半个巴掌大的蛋糕被两三口吃进嘴里,叶嘉蓝双颊鼓鼓像在撕扯着什么东西,沈云澈一手撑着台面,凑近擦掉对方嘴角上的巧克力奶油,凝视着指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吃,扔了便是。”
“……不喜欢浪费,也不喜欢,浪费你送给我的东西。”叶嘉蓝舌尖卷走唇边的残留,抽出纸巾擦拭她的指尖,“之前你就问过我很多次了。”
“因为我觉得叶老师很会忍,不喜欢的吃的,不喜欢的工作,你好像都可以说服自己忍耐下去。”穿着厚底运动鞋的沈云澈比光脚的人高出些许,她微微俯身,影子压在叶嘉蓝的肩膀上,“我想知道,叶老师的底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