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兵马绝尘,随后大军绵延千里,匪匪翼翼。沿途的鸟兽被惊起,无处落脚,不敢栖身,只得在天空哀哀鸣叫。
没到寿月,就先传来我军遭大破的消息。千乘一子战死,同行梁远遣使谢罪,出师未捷,又痛失亲子,皇帝大怒,斩了来使,把梁远遣离东线。
聂炫领兵迫近寿月,与千乘主力隔水相持。千乘登上寿月城,太子千保早已恭候多时,父子二人来不及叙旧,千乘挥开千保,朝墙外望去。
只见对面持枪鹄立,秩序井然,哪里像千乘想象中因绝粮面黄肌瘦,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由眼前一黑,不,若真的弹尽援绝,尚能维持如此气势,要是以全盛姿态,该有多可怖。
以八万兵力,声焰却与千乘百万大军难分伯仲。此处草木繁茂,千乘越看,越疑心这只军队真的只有八万吗?竟将山中一花一石,都看作了敌兵。
“尔等天天面对这样的强兵,还敢说他们弱吗?”千乘回身道。千保自知看走眼,又有梁远战败的消息传来,嗫嚅不敢答话。
“都是汉人狡诈...”
千乘怎能不明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安慰千保:“我军百万之众,怎虚他区区几人。原寿月守将何在?”
一人被士兵推搡上前,千乘皱了皱眉。
“墨秩虽是降将,也应受到礼遇,何况我已授他尚书之职,请起吧。”
“谢陛下抬爱。”
“墨尚书,我欲令你去劝降聂炫,你可愿意?”
“识时务者,在乎俊杰。臣愿往。”
“好一个识时务者,只盼聂炫也有卿这般觉悟。”
墨秩领命,待他走后,千保犹豫再三,开口:
“父亲,墨秩即能叛南朝,也能叛我等,不可偏听一个降将啊。”
“我如何不知。料那聂炫卫康,非但没有被我大军吓破胆,还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断不会轻言投降。让墨秩前去,一是试探,二是看看他们可会串通出诡计来。”
“还是父亲考虑周全”
千乘拍拍他的肩“你是未来国君,凡事都要留心,多看,多学。”
“是,儿子受教了。”
不多时,墨秩归来,千乘聚众将于帐中,本就不指望聂炫能降,被拒也在意料之中。
“聂炫还托我带句话”
“哦?”千乘看出墨秩有顾虑,抬手“但讲无妨”
“聂炫说,陛下既然都到这了,还不准备渡水,长久僵持不下。不如我军稍稍退后,让聂炫上岸,以决胜负。”
“这…” “嗯…” 诸将议论纷纷,千乘抚须。
“陛下,我军几倍于敌军,处于上风,不可听信聂炫奸计,反而被动。”
“墨秩,你觉得呢。”千乘问。
“陛下,臣以为,北人不善水战,若能让聂炫上岸决战,对我方并非无利。只是人岂有求速死之道,恐其中有诈。”
千乘点点头“遣使告知聂炫,就说他的建议,朕同意了,还请君不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