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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江逾白靠在沙发上,夹着那枚纽扣放在唇边亲了亲,又宝贵的将它放回衣领中。
“我马上要搬走了,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一个穿着小衬衫的男孩奶声奶气的说。
“你…要搬去哪里?还会回来吗?”7岁的江逾白天真的看着男孩,企图能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复。
小男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要去我奶奶家,可能会回来吧。”
“那我怎么找你啊?他们要是…要…”江逾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男孩也怔住了,他的确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低头认真的在裤袋里掏着,可将他身上的所有兜兜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个东西。“嘶,你先别急啊,我再找找,肯定有的。”
他冷不防的扫过自己的新衬衫,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出了神,又看了看江逾白。一拍手:“哎!有了!”他把自己衣服上的第一颗纽扣用力扯下来,把手摊开在江逾白面前。“诺,给你这个,等下次见面时,我就凭借这个来找你,你有了这个他们也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夕阳的余晖打在那枚纽扣上,使它镀上一层金。两个孩子像是在进行交接仪式一样,庄重认真。
江逾白从男孩手中接过那枚纽扣,把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我走了之后,你可千万不能哭哦,你是男子汉,你要是哭了,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去欺负你,你就算拿我八百个东西都不管用,你只有自己强大别人才不会欺负你,懂了吗?”男孩的话说的极认真,可又不想让他的好兄弟担心,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江逾白把已经含在眼圈中的眼泪再听到这句话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跨着一张小脸看着面前的人。“你到了新的地方会忘记我吗?你……会抛弃我吗?”
“该走了,小笙,天要黑了。”一道女声打破了这本属于两人短暂宁静的告别时光。
男孩冲他笑笑挥挥手,边跑向那个妇人边大声的朝江逾白喊:“不会!永远都不会!我将会永远记得你!直到我消亡的那一天!再见啦!我的朋友”
男孩的影子被一步步拉长,映衬在他脚边,慢慢变淡,汽车轰鸣,男孩上了车,离开了这个城市,再也没有回来,只给年幼的江逾白留下梦一般的回忆。
可梦一但清醒,就会发现现实是多么的残酷。在这之后,被身边人总是叫做小哭包的江逾白藏起了眼泪,开始变得独立,强大,因而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那枚纽扣成为了他最后的底线也是他的唯一念想。
在隋笙离开的那天晚上,一道流星划破天际,地上的小男孩闭眼虔诚许愿: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有人说,在十万年左右后,世间的万物都会再次重演,在下一次,我希望可以在你之前找到你,然后换我来保护你,永不再分开。
———2014,9.19,江逾白。
江逾白用手背盖住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酒吧里DJ欢快震天,振的他的腿有些发麻。他坐直了身,总是感觉在对面的吧台有一道挥之不去的目光,他想看清楚是谁,但酒吧灯光昏暗,对面人是男是女他都分不清,更何况能分辨出人来。他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离开了。
出了酒吧的江逾白弯弯绕绕来到一个小胡同里,把身上一身酒气的衬衫换了下来,又把校服套了进去,随手把衬衫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出了胡同。
后半夜,林铮把林渡清理完后,坐在床角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抽着。
“哥,你衬衫还在白哥那里呢”
“他改天会还回来一个比这更新更贵的。”林铮勾了勾唇,带有宠溺的说道,“你不是困了吗?快睡吧,我抽完这一支就睡了。”
“太呛了,睡不着,哥,你再给我讲讲你和白哥当年的事吧。”
林铮摆了摆手使烟雾散尽,看着窗外喃喃道:“你哥我当年正和这条街其他的那些龙头争大哥,有一次被阴的很惨,他们找了十来个人来专门堵我一个,想在那次废了我,但我在被打的就剩一口气儿时,江逾白出来了,他当时个也没有现在高,看着也就是个半大小子,看起来贼不靠谱,我这一看我就觉得今天算是栽在这了,可谁想啊,这小子一句话都没说就过来,把我身边比他壮一头的几个大汉给放倒了,糊里糊涂的就被他拽出胡同,就这么奇幻般的被救了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你说他这小身板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呢。”
林铮又叹了口气“我当时脑子好像被打坏了,就以为他也是过来和我争大哥的,二话没说主动把大哥之位就准备让给他,可这小屁孩一一摆手,告诉我他不稀罕,还跟我说让我以后如果再有人堵我就去找他,他来解决,那口气听着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我就在心里一直默默记住这份救命之恩,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把他当作是大哥,而他也确实做的都是大哥的事,我按照他的想法,把手下的弟兄们管的井井有条,让他们打心底的信服我。”
“行了,都讲过八百遍了,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上课呢,睡吧”林铮把烟拧灭在烟灰缸中,关上灯。
上/床后,林铮继续说道“而这么多年,我被他揍的最惨的一次,在家躺了半个月没下来床,那次是我们在收拾一帮别的街来挑事的混混,他把一颗他随身携带的纽扣交给了我,让我在旁边看着,他自己就亲自过去处理他们,可那帮畜生还带了刀,照着江逾白后背就要砍了下去,我也不能看着自家兄弟被捅我袖手旁观,这一来二去的那个纽扣就被我弄丢了,等他管我要的时候我傻了眼,交不上差。他当时就火了,当着那帮混混的面,把我揍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他拿着手电筒,跪在地上一处一处寻,最终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找到了,自那之后他就把纽扣一直挂在脖子上了,再也没摘下来。”
“那这个纽扣一定对白哥很重要咯?”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能在雨夜膝盖都磨破了也要找到的东西。”他翻了个身,看着林渡“这个纽扣就像是他的逆鳞,是任何人都不能碰的,懂了吗?”
“哦。”林渡懒洋洋应了一声,钻进他哥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