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椒都人很会糊弄人啊,瞧瞧这名字起的,“聚贤阁”,瞧瞧你们的打扮,一个个斯文儒雅,还设的包间,谁看来能知道这是赌场啊?
江见月大为震惊,仔细瞧瞧,发现用以赌博娱乐的花样繁多,既有酒令谜题,也有猜大小的骰子游戏,她没玩过这些花样,顺着本心选了最简单的猜大小的游戏。
门客已经从容一笑,和掌柜的对视一眼,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说了些让江见月随意的话便暗中观察起来。
她倒要看看这位轻松进入薛府的客人到底值不值得拉拢。
赌场为了增强客人的参与感,特意让客人们自己来的要骰子。左相在赌场里小赢了两把,输了五把,准备及时收手。她能在从前的公司里稳如老狗,在一堆精神病、传销犯、诈骗分子、中二狂等各类非凡成员中保持平凡又普通的生活,除了时而出现自找打脸的疑似苦情剧家庭成员外,人生平静得像一谭死水,靠的就是惊人的意志力……和平平无奇的运气。
她全猜大,总能赢上几次,但这跟考试不会就选C一样,毫无技术含量。
忘了说,某位背套光圈就可以cos神仙无欲无求的社畜同事,是因为当教师的时候在课外拉拢学生,试图搞课外小团体被自愿离职的。
当初有多同情她,在听说对方当中国版斯拉格霍恩甚至想当汤姆的时候就有多想捶死对方。
也是难为老板从四处搜罗来这些扎堆的卧龙凤雏。
平平无奇的运气让江见月没玩几把就感到索然无味,她生平最讨厌那就是这类只能靠运气来决定胜负的游戏,经此一遭恐怕这些人已经相信了她就是一个撞大运发了财的小商人,实在没必要接着继续这种无聊的游戏。
掌柜的长了一张天生带笑的脸,眼见这桌客人已经对游戏乏味,连忙带着和善的笑容起身,“几位贤姊可是觉得无聊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玩意。”
“哎,掌柜的,我们都是老相识了,把你藏着的好东西拿出来看看,江贤姊是有大志向的人,正有一位贵客的门路要走,只是苦于好物难求,把我们椒都的绝色请过来,必能帮江贤姊赢得贵人青睐。”
陈思空拍着掌柜的肩膀说道,江见月对赌博并不痴迷,让她有了一丝好感。
江见月见状起身,微微拱手,“若有一二珍品能得大人欢心,在下愿花重金买下,定记二位贤姊恩情。”
门客一下就心动了,她所求的不正是这个嘛。
门客陈思空是个志向远大之人,从前一心入仕,无奈椒都人才众多,她又是个普通人,没能成功挤入官场,便设计投入了薛府,以待时机,期间还使用诡计挤掉了一个她的竞争者。江见月一眼看到就知道这是个野心不小的人,又在薛府有些人脉,正适合下手。
果不其然,她只略微暗示自己有点贵人的门路,再加上身边有位宗室殿下的佐证,对方就像吃到饵料的鱼儿,哪怕仍有几分狐疑,但在江见月表现克制,不像毫无理智的赌徒会因为蝇头小利昏头后,她还是忍不住咬了钩。
她可不是张小云那样的无知小男子,大震宗室的地位有多尊贵是有目共睹的,君不见一个落魄得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商人的宗室殿下都需要薛青檀用正夫的待遇求取吗?
椒都不像大震其他地方以女子相恋为主,除了繁育后代连一点社会生存空间都不给男人留,她们允许男子走上街道、读书识字,也允许他们在家院侍奉家主,打理家中琐事,衍生出独属于男子的称呼,但对男性的偏见一直存在,男人是没资格和女人相提并论的,不过是家主桂冠上镶嵌的花叶、荣誉的附属品,连陈思空这样一个门客也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些骄气无知的小男人,哪怕是薛家少主的男人。
赌场掌柜略有心动,像她这样的大赌场掌柜,自然是不会看的上什么蝇头小利的,但她之所以对这桌手气平平的客人如此礼遇,除了陈思空是她的旧相识,两人具是心术不太正的小人,还不是这位客人让人胆寒。
别看她手气平平,掌柜是多年的老掌柜了,听音识物,掌控赌局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她想让骰子摇出几点就能摇出几点,在这位陌生客人上场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怎么这位客人每次摇都摇一样的数呢?
每次都是六个六。
幽暗的灯光下,习惯性坐在首位的客人褪去平凡的伪装,湛湛有神的眼眸配上嘴角不知何时带上的一抹浅笑,从容自信中带着带着压迫感极强的神秘,让掌柜心里毛毛的。
尤其这又是个封闭的雅间,那一瞬间仿佛被正捕食的巨龙冰冷的目光盯上的感觉,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您不似常人呐。
虽说我们是开赌场的,但碰上杀手中的名阎罗或者什么黑色地带大佬,那也是完全扛不住的。
好在这位客人每次摇到六点后都会轻轻磕一下,打乱骰子的大小,不然掌柜真的要想一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请来了个砸场子的大人物。
不过嘛,既然这位客人不是冲着她们赌场来的,那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关系呢,死别人不死自己不就行了。
掌柜很看得开。
再不济这也是陈思空请来的人,她一定清楚对方的底细,也算不得需要重点防备的外来户。
“有有有,贵客这边请,我们这还真有些绝色,是您在外面绝对看不到的,包您满意。”
掌柜笑着热情将当朝左相迎进地下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