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长辈就在身旁,舅舅和娘都很可靠,二公子下意识地表露出一丝丝少年心性。
“咳!”
徐尚书握拳假装咳了一声,他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刚才侄子那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到舅舅的提醒警告,武嘉立马条件反射,收回歪出去的上半身,乖乖坐好。
二公子脸上闪过一丢丢不好意思,端正好自己,摆出平日里正经的模样来。
“娘,舅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嗯···先等暗卫传消息回来,现在不要打草惊蛇。”
徐尚书敲了敲指尖,思考片刻说道。
“嘉儿,你继续装作没看出任何东西的样子,平时多观察观察。”
二公子认真地点点头。
“二妹你······唉罢了,你先稍微试探试探她吧。不要多说,就问问她以往在楚州城的生活吧。”
徐尚书本来是打算同样让徐二娘忍住的,但看着妹妹眼里闪烁的泪光,终究还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
算了,就让她去跟那个丫鬟接触接触吧,这么多年,辛苦她了。
“哥······”
徐二娘的眼泪夺眶而出,天知道这十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每时每刻,只要看到小女儿,她都会想那天在温泉别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背后到底是谁,要做什么,为什么。
这些年她变得越来越慎重低调,去年冬天听到国公爷说找到亲家时,第一反应也是有人要害国公府。
年轻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也曾任性跳脱欢快。
无拘无束的,多美好啊。
一切改变的根源都在于此。
知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徐二娘很快止住眼泪,拿帕子擦干痕迹。
“就这样吧,快到午膳时间,再不出去,外头该起疑心了。”
徐二娘整理好面容妆发,起身按开秘室的机关。
机关出口处设了一道假墙,四周还种了枝叶繁茂的大树,挡得严严实实。
第一道机关打开,只是开了一条细缝,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判断有没有人埋伏在外。
徐二娘先仔细瞧了,确认外头无人,又与在外头望风的银枝对了暗号,才挤身出去。
银枝也是暗卫之一,排行第七。
接着二公子给舅舅行礼,也乖乖随着出去了。
徐尚书留在最后。
透过机关门打开的那一点缝隙,徐尚书望着湛蓝的天空,呢喃低语:
“风雨欲来。”
“爷,外头凉。”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伴随一丝哑意,像是不常开口的干涩。
一件厚实雪貂毛披风,随着轻柔的动作,被管家明依,从后往前,拢在徐尚书身上。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柔暖意,徐尚书微微松开绷紧的神经,往后靠在管家明依的怀里。
“十年啊,太累了······让我靠靠吧。”
徐尚书闭起双眼,面上难得露出些许疲惫。
明依不言语,默默抱紧怀里的人,脸贴着徐尚书的面颊,感受温度。
双手扣住徐尚书垂下的指尖。
两人的头紧紧靠在一起。
太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逆光而看,两个人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秘室外。
走在游廊里的徐二娘魂不守舍。
“银枝,你说······该不该,要不还是······”
徐二娘一会拿不定主意,一会又说让银枝现在就去把丫鬟喊过来。
乱得很。
人都是这样的。
辛苦煎熬多年,即将要面临结果时,大部分的人都会手足无措。
比如考前紧张、近乡情怯。
少有人能逃出这个定律。
徐二娘再沉稳,面对自己挂念了十年的女儿,终有几分无措。
虽然还不知道她是不是,是真是假,事情到底真相如何,但看着这份如此相似的脸,徐二娘又紧张又激动。
“大夫人,新妇进门,大抵是会派身边的丫鬟来问问日常份例怎么取。属下今日早晨在正院看到,她腰间挂了梳妆包,应该是二少夫人的梳妆娘子。”
银枝看着徐二娘如此忧虑,为主分忧是暗卫的职责,于是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属下,待会便派人去二少夫人房里,通知来取胭脂水粉的份例。想必二少夫人一定会让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