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没说,她闭上眼,命令他,“不去。”
医院能怎么,不过是她曾躺在那里,面对白到底高墙,假惺惺流泪的人。
她十二岁那天成毅山没来,她的生日真凑巧,给了他守着秘密的机会。
陆烟在哭嚎中许愿,他那么喜欢就让他抱着阁楼过日子好了。
他画满屋画像,看她像她,竟要她学。
为谁而画,画给谁看。陆烟不学,成毅山没强求,他只是借此醉酒后和她多待些时间,和回忆死扛。
陆烟如愿以偿。成毅山害怕看见她,他躲他逃他跑,曾经垂涎的眼神变得畏怖,陆烟成了那个阴魂不散的人,扰进他每晚梦里。
为了这代价,陆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不死不活,成茗严加看管,她隐约觉得这不仅仅是意外,可不敢信,但直到出院成毅山都没有出现。
陆烟唯一能见到的阳光,是医生换药拉上遮拦那短短几分钟。
覃昀当时就差一步,陆烟睡着的模样比平时柔和,也像株了无生气的玫瑰。
他看一会儿,认命地点头笑。
陆烟生了场大病。
覃昀一直守着她,在家里。
前半生挥霍无度,这次似乎要她偿清。
覃昀接到柯以桥电话他第一句问陆烟的情况,柯以桥了解他们,迟早会碰一起。
覃昀说,还好。
真的还好。
柯以桥气,没办法,他知道以他们性子不可能一句“还好”了事,但他们不会听。只能挂断前交代他注意安全。
覃昀夹着烟没点,他靠着桌角,柔蓝夜光闯进来照着身边床上熟睡的人。
风吹窗帘荡漾,晃着一双人。
这是他们人生间隙安逸的时光,难得可贵,不知道明天下一刻老天会不会收走。
玩笑开的够多了。
在无人惊扰的小楼,时间被他们遗弃。
覃昀紧握那支未曾燃的烟,没看她也不离开,静静坐着。
手背忽然有了凉意。
他抬头。
又下雪了。
路灯下星星点点,风雪飘涌。
大片雪花缓缓降落,洁白无瑕。
有雪送过来,打在女人脸庞瞬间融化不见。冰冰凉凉,她似乎蹙了一下眉。
堪折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