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说邀请了纪杰来家吃螃蟹,去买豆瓣酱了。”
“我说呢家里怎么多了那么多螃蟹,她对纪杰简直就是亲儿子嘛。”
“别这么说。”
晨晓一蹭蹭到奶奶身边,”奶奶,你教我包饺子吧。”
上次在餐厅集体包饺子,别人包出来一个个珠圆玉润,不是兔子就是小猪,岸岸捧着自己包的那个饺子跟要去申遗似的,然后凑过来看了一下晨晓包的饺子,说了一句特人神共愤的话:“哟,你这饺子——”
晨晓说别说了,我知道我这饺子跟毁容了似的。结果岸岸把手搭在晨晓的肩膀上,不是,我想说你这饺子怎么跟结扎了似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发誓要让岸岸对自己刮目相看。
奶奶最拿手的是玫瑰饺子,小时候晨晓生病了想吃饺子,奶奶就配了胡萝卜、蘑菇、香菇、小唐菜和虾仁,煮熟后点上芥末酱油,和玫瑰饺子摆一道盘。
晨晓学着奶奶那样叠放四张饺子皮,填馅,对折,从右卷又从左卷,一口气包了六个,摆在盘子里,拍照发日常。
这时微信提示有视频通话,晨晓还想一定是岸岸急于分享,没细看就点开了,不想屏幕上放大的是个男人的脸。
更糟糕的那个男人的脸还是沈杰英。
晨晓眉心咯噔一跳。
糟了,还没刷牙。
也没有洗脸。
等一下,好像也没梳头。
为什么她这么丑?
不对不对,这货肯定是来寻仇的,工资要保不住了!
那一头,沈杰英的脸却是深邃到T区锃亮。
晨晓放大屏幕里自己的脸,还好,没有眼屎。
三脚两步蹬蹬上了楼。
“你跑什么?”沈杰英歪着脑袋。
晨晓真感激他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更感激他没有发来律师函。
“在跟你的纪杰一起,不方便吗?”他不屑地说,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你有事打电话不就好了,干嘛打视频?”晨晓问,“不像你的一贯作风。”
“这当然是因为某个人不回复我的消息,我出于善意,来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出于愧疚把自己活埋到只剩一个头在外面,两只手不方便接电话。”
晨晓倒出一口冷气,咕唧一句,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活埋到只剩一个头啊。
不料沈杰英听见了,声音一沉,“你少装,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晨晓挞过脸,不去看屏幕上的自己。这个人还真是……应该说他脸皮薄但是弹力好吗?等等,怎么听上去像安.全.套的广告词……
“然后呢?沈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要把我遣去哪里做壮丁吧。”
“是的。而且是免费壮丁。”
果然这个人找自己就没什么好事。
“说吧,只要事后我不会登上搜救队的名单。”
“我要你先去帮我应付一下我的姨妈,Lucy会给你地址的,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来这里见我的代理人,确认一笔汇款,并且按照要求去恩熙公墓——也就是我母亲的墓碑前完成扫祭。你把她送走后,来流浪猫基地照着登记簿做领养定期回访。对了,你现在开车水平怎么样?”
“……几乎没怎么上过路。”
“如果你的技术无异于我家里的司机,那我直接叫司机就好了。你这样天然的马路杀手很好,我姨妈多坐几次你开的车,以后就不会来川屿这么勤了。”
晨晓意识过来这一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且他的母亲极有可能是川屿人,“可是那是你的姨妈,难道你不应该亲自款待吗?救助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嘛,毕竟——”
那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
“我没办法见她晨晓。”沈杰英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如果她见到我,就会发现我六年前留给她的自杀遗书和死亡证明是骗人的了。”
“什么?”晨晓惊跳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要骗你的姨妈呢?”
“如果她发现我还活着,就不会满足于每个月信托基金发放的那点生活费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讹诈,明白吗?总之,你要想尽办法给她添堵,世界上哪有白拿的钱呢?你说对吧。”
“可是,我怎么有办法——”
“你自然发挥就好。”马上撂了电话。
晨晓心想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你说你刻毒别人就算了,干嘛还时不时地咒自己啊。
她洗了脸,换好衣服,带上手机和充电宝就出门了。出门时奶奶要晨晓记得晚八点前回家,晨晓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