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Lucy打电话来,通知她机票已经买好了,时间定在明天。晨晓本着散心的想法,道了声谢。
出发那天沈杰英还专程来捎她,晨晓表示受宠若惊。去机场路上,晨晓在微信上问Lucy有什么注意事项吗,Lucy没有回复,半小时后散漫回了句“你在324号时的经验就足够了。”
司机送他们到机场就折回了。晨晓本还有些忐忑,会不会被当牛做马地使唤,结果沈杰英一登机,马上门一拉戴耳机看起电影来了。
晨晓换上拖鞋,喝了杯椰子汁,晚餐点了鱼子酱和牛排,配红酒拍几张照片。睡觉时发现有星空顶,那感觉像乘一支孤舟在银河里漂流一样,这沈杰英可真会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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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飞机,晨晓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跟在沈杰英后面提行李,打开Uber打算打车。
沈杰英说会有人在门口接他们。
“那我帮你提行李吧。”
“不用。”
“我现在订酒店?”
“已经订了香格里拉。”
那你找我来干嘛。晨晓心想。
她的好心情和这里的街道一样,一尘不染。街上人不多,行道树次第排开,高大英挺,迎着微风非常有气节的样子。晨晓有些明白沈杰英身上那种气质的出处了。
有个看起来像是司机的人在机场迎接他们,中规中矩的迎宾车。
沈杰英上车后和那人用法语交谈了几句,那法国人用天然的诙谐语气回应,顺带在后视镜扫了晨晓一眼,然后晨晓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沈杰英,心想这人肯定是误会了。你说这个沈杰英,你放着前面不坐跑后边干嘛啊,搞得我想眯一下都不敢。
说明会的时间订在三天后,赶这之前还可以玩两天。晨晓心里雀跃,脸上还得装木头。别的不说,沈老板还挺大方,选择入塌的酒店更是华丽非常,宫廷风味相当浓厚,一砖一瓦挺有艺术性。
晨晓跟在沈杰英身后,一面上网搜索,才知道这酒店是经拿破仑侄孙罗兰王子的私宅改造成的,起步价就要一万银子。晨晓下巴都要掉了。
上楼梯时,晨晓忍不住征询:“我可以拍墙上波拿巴家族的小蜜蜂徽章吗?”
他顿了步,转头,楼梯似有吱嘎。
阳光如金粉金沙一样洒一把在两人之间。
他看见台阶下滕晨晓的脸上像敷了两朵桃花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似有笑意。
他觉得她的气味异常好闻。不由想起香水一词的由来,源于拉丁文“穿透烟雾”——就是这种感觉。他恨没有一种相机能够记录这气味。仿佛望眼一片薄雾笼罩着的原始森林,一条溪流载着点点银光,流淌于花草之中间;青草饱含着露珠,珠芯一点水光如同闪钻,有一种惊喜之情。天地间一派平和、清森、微醺的情调,像个梦。终于,一派烟树迷离中,太阳丝丝地织进金线,一切湛蓝而清晰起来,如此亮烈、明快,世界于他就像是一个伸手就能够下来的鲜炽炽的橙子。
当然跟巴黎的情调有关。他知道这一趟带晨晓来是对的,“一点钟我在餐厅等你。”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谦和,人也忽然绅士起来。晨晓拍完照才反应过来:刚刚沈杰英跟她笑?身上就凉阴阴起来。
晨晓非常喜欢这里酒店的风格,尤其是那扇大玻璃窗,丝绒蓝的天幕映着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就是一张风景明信片。露台上看自然敞亮得多。晚上可以一边在露台上吃饭一面看铁塔烟花表演。
简单归置好行李,斜倚在窗前,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她的发丝映在油油的太阳影子里,异常清晰,人好像一枝可以用来插瓶的水仙。
去餐厅时晨晓还有些踧踖,穿白裙子好像有点简单了。
沈杰英早已在露天的餐厅等她,也并不打招呼,把菜单递给她,“我点了几道经典菜,你看看想吃什么。”
晨晓瞟了菜单一眼,托腮,压低了喉咙:“我看不懂法文。”
见沈杰英觑她,说:“你想笑就笑好了。”
“不是母语有什么好笑的。”他一一指给她看,“天瑞一号赛美蓉干白葡萄酒,西班牙Amontillado雪莉,还有这款老布根地。香槟叫侍应去香槟庄找了,不过大概只能找到1999年份的。扇贝牡蛎塔搭配柠檬奶油鱼子酱,柠檬汁香煎鳕鱼,烤开心果法式小羊排……我很喜欢这道Burrate奶酪蘑菇,用新鲜柠檬和罗勒叶做的。”之后就是蔬菜奶酪果盘咖啡之类的。
晨晓不住问为什么。
“这道菜……很容易唤起食客对灿烂阳光的回忆。”
晨晓更诧异了,幽默他:“你直接摘掉墨镜不是更好吗?”
沈杰英没有睬她,“甜点你想要什么?椰子布甸还是抹茶奶特?感觉你不太能喝加强型葡萄酒啊,换一份摩洛哥薄荷茶好了。“
“你似乎对酒很有见地啊。”
“当然,我在这里有投资酒庄项目,还参与过法南的葡萄酒评选。如果你对酒品鉴酒展感兴趣,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
晨晓虽然上过几次法式餐厅,却不怎么精于用餐礼仪,只记得两个高脚杯一个盛酒另一个盛水,细长的酒杯是喝香槟或起泡酒的,倒四分之三还是三分之一什么的。换酒喝的时候还要换杯子。盘子里的食物推往叉上时,要使用面包而不是刀子。
“这里没有侍酒师吗?”晨晓悄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