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晓又嚷嚷了几句,见晨晓一直不说话,气氛就凝重起来。听着她在电话里低低地啜泣,傅春晓抵紧了喉咙,声音颤抖起来:“你,你是不是被强X了?”
然后哇地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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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晨晓一直没有接到纪杰的电话。岸岸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她的手机就把纪杰拉黑删除了。你别傻了,人家把你就像当一块抹布似的给丢了,你还在这做梦呢。你当这是拍纯情偶像剧啊,你哭一哭,人家就跑到大雨里给你下跪啊。人家孟姜女也没这么哭长城啊。滕晨晓你给我出息一点,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离了他你就活不了了啊,我要是你我就把他给踢了,天天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你好模好样的还愁找不下男人啊,我肯定给你找一个比纪杰更好的。
不是。晨晓吸吸鼻子,我就是不明白,他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
我看你就是傻。岸岸一拍桌子,哪有突然就变这样的,他肯定早就跟那依珊娜有首尾了,难不成他还被她下Y了啊。那个骚狐狸,她没个鸡儿X就能死了,怎么不去做妓.女去啊。
晨晓只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后面几天她就不再哭了,只是每天昏昏沉沉的,岸岸每天走在校园里,都长吁短叹的,我说咱们不然把头发接一下吧,咱俩看上去就跟邓布利多跟斯内普似的。晨晓说不去,被岸岸强拉着去了,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纪杰死了你在这守寡呢。
晨晓知道岸岸在逗她开心。但是心里就是特没劲。岸岸开解累了,干脆两手一摊,我看你啊,你也就一张嘴厉害,你知道你现在啥样吗——你整个就一林黛玉,你干脆扛个锄头唱一曲葬花吟得了,曹雪芹听了都得从地底下蹿出来给你鼓个掌。
晨晓不服气地说,你当然可以无所谓,换你跟初恋分手你试试。
岸岸一听就笑了,这可触及我的记忆荒漠了。我早就忘了我初恋是谁了,就记得初.夜了,不然我跟你聊聊初.夜吧。
滚。晨晓跳了起来,我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
每周去探望奶奶的活动取消了,怕被问纪杰怎么不来,更因为上次傅春晓的教训——晨晓只说自己是因为看了歌颂母爱的电影,所以才一反如常。
学校里早已经翻天了,简直一天一个样儿。在晨晓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以龙韬、“陈冠希”、“阮经天”为代表的意淫小团体遭全校上下疯蛮的抵制,一切只是因为几个月前他们中有人错说了一句话。刘丽红等人更是耀武扬威,男朋友竟然也换了几个了,岸岸说这什么年头啊,依珊娜放个屁都是香的。
追随依珊娜的人越来越多了。本班同学上课竟也会抢不到座位,更有学生贩课给外班同学的,反正能远远瞧依珊娜一眼也是好的;依珊娜粉丝成立了后援会,入会资格闻所未闻,听说须得为依珊娜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更有甚者为恭维依珊娜试图自杀的。
走廊的香水味也越来越浓,那种如古老的秘术一样禁忌的味道,太古时期的果子。晨晓每每闻到都尤其恐惧,觉得是一种幻象:在走廊遇上依珊娜,她有的是驴的脊背,猫的眼睛,男性的骨骼,女性的胸脯和毛发,现在又仿佛多了狐狸的尾巴;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从前她的性征也是特征的,现在竟一点述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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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晓第三次被社团指派问卷调查的工作时,她真的要疯了。
“这是你的荣幸。”社长说,强调得有板有眼,“多少人跪下来求着我都没有这机会!要懂得感恩……”
“我说了我不做。”晨晓也变脸了,“你那么喜欢巴结依珊娜怎么不干脆去当她的首领太监啊,还多少人跪下来求你,就你这有缸粗没缸高的利立浦特小人,别说别人跪下来,就是头扒在地上都比你高。”
社长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地说你应该庆幸我从不打女人。
晨晓说我他妈真应该庆幸你打不过女人,你今天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他妈一挥手你就能跟个棒球似的飞回你妈肚子里去。你成天在这里琢磨依珊娜怎么不去琢磨一下儿童权益保护法啊,你这贱皮,你真他妈下贱。一个男的这么贱你要不要脸啊。
正对骂着,门就被一把推开了。岸岸跑了进来,你怎么还在这斗嘴呢,我跟你说新闻来了。
什么新闻来了。晨晓问。
这次咱们非得逮着这机会整死依珊娜。岸岸说,拖着晨晓径去了男洗手间。
“你带我来男洗手间干嘛。”晨晓抽回手。
“我刚刚看见依珊娜进去了。”岸岸说,“肯定不干啥好事。”
什么意思啊。晨晓听不明白,也许她就是走错了。
正说着,卫生间那头就有脚步传了过来。
岸岸和晨晓齐眼望过去,那巫魇的感觉又来了。晨晓只是觉得异样,但是心里很平静,转眼就见岸岸眼睛又吊起来了。
你醒醒。清醒一点。晨晓拍了岸岸好几下,“你买的彩票中奖了!”
岸岸一怔,眼神回焦,又骤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奔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