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置可否地感到了很浓烈的失望。
“星见三席,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英夏听见这句话,心情也没有泛起一些波澜。
“你走吧,没有正式的释放命令,我就算出去了也无济于事。”英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眸看着前方,“况且,我本就是借了一条命的人,也到了该还回去的时候了。”
有栖川丝毫没有理会英夏的消极态度,他虽然不理解英夏所说之话的含义,但也没有想要询问的意思。他甚至没有说一句开导的话,强势得不像平日里那个温柔优雅的瀞灵廷男明星。
“这个是阿近三席托我带进来的药,你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吃掉,吃完药后你会呈现假死的状态,就当是睡上一觉,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考虑了。等你再醒来的时候,他会送你去往现世。”
英夏背对着他坐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只是那么木木地坐着,不出一言。
“这个药,我放在这里了,你一定要吃。”有栖川将药丸包裹着,越过狱门塞到了英夏的身边,“星见三席,你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吗?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如今万念俱灰,但阿近三席如今也受到了牵连,他想救你,你不想救他吗?”
有栖川苦笑一声。
他嘴上说着不知道英夏是因为什么事万念俱灰,但他自己却骗不了自己。
他怎么会不知道英夏是因为什么事万念俱灰?
洞窟里安静得连小声说话都会有些许回声,有栖川伫立在英夏身后,一如之前的很多年。
他说不清对英夏是什么样的感情,在十番队任职的这么些年,其实他很早就认识这位似乎有着很多秘密的坚韧少女,却只在成为四席后和英夏有了短暂的交集。在和她成为搭档的这短短五年间,他对她越是好奇,便越是钦慕,不忍她如今葬身于这阴暗潮湿的蛆虫之巢。
他一直觉得英夏会有无比辽阔的一生。她实力出众,为人和善,不应该待在这样的地方等死。只希望自己如今有办法,能够助她逃出这方寸洞窟。
“星见三席,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你能活着。”
“还有很多人希望你活着。”
有栖川景和面对英夏后退了一步,朝她的背影很郑重地行了个礼,离开了蛆虫之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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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日番谷冬狮郎提前了一个时辰在一番队门口踱步,等到负责开具批文的一番队的队员挂牌上班,便继续进门催促着进度。
昨日他不死心地继续提交了关于水卿始解和卍解的监测报告,报告均未显示水卿在虚圈解放时有任何吸食他人灵力的行为,且十二番队的监测科也并未监测到水卿有过除此以外的任何灵压波动。
连续三份报告书上交,按理说,最迟不过三天,就可以拿到释放英夏的文书了。
那一天的天上有着厚厚的积云,在太阳没有升起前看不出今日是否会是个晴天。整个瀞灵廷在这片云层之下静谧又寂寥,与以往的任何一天相比都要悠远。
上班时间到后,冬狮郎第一个冲进了平队士的办公区域,询问着英夏的释放令什么时候会下来,在那人查找进度之时,路过的一番队第五席看到他焦急的身影却停住了脚步,斟酌了片刻后,拿出了一份二番队刚刚传来的急报。
“日番谷队长,刚刚隐秘机动队传来了急报,今天凌晨……在蛆虫之巢发现了一名人员死亡。”
他表情有些为难,不敢看冬狮郎的眼睛,低着头磕磕绊绊说道:“……正是,十番队第三席……星见英夏。”
“你说什么???!!!”
闻言,冬狮郎和乱菊皆是瞪大了双眼,双目瞳孔失焦。与此同时,天空中正好有惊雷降下,衬得此情景更加凉意刺骨。
听到这个消息后,冬狮郎和乱菊一起,催动着此生最快的瞬步赶至二番队监理塔,到达时,空中已经淅淅沥沥飘下了针一样细密的雨。
冬狮郎和乱菊的头发已经湿了,草鞋也染上了泥浆,他们赶到时,正好遇上隐秘机动的队员抬出已收殓好的灵体,那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他再熟悉不过,那只手给他递来了仙贝和汽水,如今却毫无生气地垂在白布之下。
看到这一幕,冬狮郎碧绿的双瞳彻底失去了焦距。
“不是……那不是…”
“不是英夏……”
冬狮郎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十分颤抖,明明只是几天的光景,上一次见到英夏她还尚有一息,为什么,现在为什么……
他跌跌撞撞地想要冲上前去查看那白布里的人,却被几个隐秘机动队的队员拦下,他们慌乱地劝道:“抱歉,日番谷队长,您不能上前接触灵体。”
冬狮郎此时的双脚已经疲软无力,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额头上也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混杂在雨水里。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逐渐被耳鸣取代,身边乱菊的呼喊和周遭渐渐围过来的人的嘈杂声响,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塑料膜般灌进他脑中,让他当即就失去了重心,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