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希望你能开心。”
冬日的风刺骨又呼啸,这句话夹杂在风里,却掷地有声,直击英夏的心脏。她的眼睛也因为这句话微微睁大,很是诧异地看着冬狮郎,似乎想不到自己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能让新三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自己有如此不遗余力的付出。
“日番谷三席……我,我有做什么,特别感动到你的事情吗?”
英夏换成盘腿坐姿,小心翼翼地往冬狮郎身边倾斜了点,想将他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些。
冬狮郎却因为她此举有些难为情,不动声色地往英夏相反的方向挪了半步,撇了撇嘴,还是老实地回答:“星见四席……主动和我打招呼,带我认识队里的前辈们,会叫我一起吃饭,嗯……还分给我零食……”
英夏又被震住了,她张大嘴巴,十分不可置信:“这、这些……都是很普通寻常的小事吧?”
冬狮郎的脸一下就有些微红,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别扭地说:“也许是吧,但是…一直以来,除了家里人和草冠,没有人对我这样。”
英夏愣在原地,表情十分复杂。
——我没有朋友,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怪物。
——因为大家都怕我,所以我也尽量不主动和其他人交谈。
电光石火间,英夏突然想起了在虚圈时冬狮郎和她曾说起的话。
她的心里突然漫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分明只是与冬狮郎进行最基础的交流,她对冬狮郎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却能得到对方毫无保留的对待。在惊愕之余,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无法体会冬狮郎在进入十番队前度过的都是怎样孤独的岁月,让他如此地珍惜这份再普通不过的共事情谊。
让她,后悔当时口不择言地对他发火,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对他更好一点。
“我知道了。”英夏点了点头,眼神扑闪。
“不过,日番谷三席。有件事还是想让你知道。”英夏沉吟了一会儿,仰头望向天空,“也许我以前做得不够好,让你对我的工作能力失望了。但希望以后的任务,你能够多信任我一点。”
说完这句话,她低下头来侧目看着冬狮郎,语气很缓和,但也带着一丝笃定:“我不是新人了,虽然看起来是女孩子,但我担任四席也已经有几十年了。严格算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前辈呢。所以,在以后的战斗里,我不需要你特殊的保护,和过多的照顾。我们俩是搭档,我的实力……也没有那么差的。”
冬狮郎愣愣看着她,知道她说的是在虚圈时他向她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半晌才低下了头,涨红了脸憋出来一句:“抱歉……你生气了吗?”
英夏这会真的是被气笑了,有些无奈地开口:“喂喂,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啊?日番谷三席,我在你心里究竟是多爱生气的一个人啊?”
冬狮郎的脸更红了,慌忙摆手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英夏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又笑出了声。
“好啦,不逗你了。你紧张什么?”
将手里剩下的汽水一口气灌进肚子里,英夏把玻璃瓶放在身旁,肆无忌惮地舒了一口气。
见英夏的表情和缓,冬狮郎也稍稍放下心来。
“对了,我也有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像想到了什么,冬狮郎在喝下了一大口汽水后对英夏提起:“在虚圈的时候就想和你说,冰轮丸和水卿属性相近,应该是很适合当陪练的一把刀。就是,冰轮丸的卍解也还不成熟……”
英夏有些疑惑地看着冬狮郎,以为是冬狮郎需要她帮助自己锻炼冰轮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啊,当陪练吗?没问题的啦,三席和四席间本来就会有这样的工作往来,你别客气。”
“不,我的意思是…”冬狮郎摆摆手,认真地看着英夏的眼睛,“如果星见四席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锻炼卍解。”
“……”
和斩魄刀断联了许多年,英夏从未想过再碰一次水卿的卍解。看着冬狮郎此时清澈又认真的眼睛,却觉得让人无法拒绝。
片刻的寂静后,她愣愣地小声应了一句:“……好。”
虽是僵硬地点了点头,但好像在突然之间,她真的又萌生出了一些勇气。
这一番天聊下来,英夏觉得和冬狮郎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说实话,在刚知道冬狮郎要入队时,她心里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搭档多少是有些抵触的。总觉得他占了小椋前辈的席位和住所,要抹去前辈存在的痕迹,打破自己惯常的生活。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更像是前辈送来的礼物,安静又缓慢地朝她靠近着,成为了孤独夜空中的另一颗星星,让她慢慢敞开心扉,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真是搞不懂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啊。”英夏笑了笑,托着脸看着冬狮郎,说,“日番谷三席这样温柔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呃……”
感觉到冬狮郎的面部气温又开始爬升,英夏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疯狂摆手:“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冬狮郎单手握拳放在唇上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嗯……我知道……”
“总之!希望我们能一直合作愉快!”英夏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肩,开始有了一些和亲近朋友说话的语气,和他耍赖道,“对了,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擅长文书工作,所以以后希望您在这方面多辛苦一些啦~”
说完这句话,院子里突然飘起了细雪。竹帘在风声攒动下沙沙作响,天空中的流云掠过星河,屋顶之上,月光朦胧。
冬狮郎看到英夏像是小孩子一般的举动,无奈点点头,转而看向夜空,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
“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