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汕没有意义的笑了笑,低头看着身下地,挑了个偏边的位置躺了下去,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藏在花中,像本该属于这里的人。
感官被削弱,他感觉身下凉凉的,像细小的雾针密密埋在地上,暗戳戳地附着在他的衣服上,但不冷。
周漾问道:“还有什么新东西吗?我这儿书都翻了一遍了,都是啥名著之类的玩应。”
柳永州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他妈,一堆锅铲子…屁也没有!”
沈汕听了一会,伸手把挡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右手淡淡的檀木香钻了过来,像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
沈汕,别怕。
沈汕淡声道:“陈小姐,你那里来人了吗?”
陈璐瑶愣了一会,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回复道:“没……”她缩在二楼,神经紧绷,她知道游戏主办方提示过,不会有威胁生命的东西,但是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是恐惧的。
沈汕躺在绣球花中,铃兰花的一个绛紫色的小花苞垂在他的手边,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接上了他的手,耳中响起了机械的提示音。
“各位玩家请注意,npc即将进入游戏,请各位玩家不要与npc产生任何互动或对视行为,否则将增强npc的存在感。”
提示音声音冰冷,咬字生硬,幽幽地响了起来,似坚冰,似笼架。
沈汕心一紧,警惕起来。
【不要与npc发生任何互动或对视行为】
陈璐瑶说道:“可能来了…”,她把自己紧紧地隐藏在二楼的衣架后面,她听到楼下紧闭着的门突然传来了被打开的声音,她紧紧闭着眼睛,用手捂住,心跳声被听得格外清楚。
楼下的人鞋跟发出咚咚声,瓷瓶被拿起,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像在轻轻那起珍视的宝藏,然后她又拉开柜子,干花摩挲的沙沙声,又从柜子底部把剪刀抽了出来,陈璐瑶听到剪刀被拿起来心头一紧。
她又听到了楼下人推开门,走了出去,最后关上了门,陈璐瑶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子,指尖触碰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npc走了……”陈璐瑶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情绪。
“沈汕…你小心。”陈璐瑶站起身,眼睛紧紧盯着地,还是没敢看向楼下,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颤抖的,地板漆黑的像泥潭,紧紧地像要吞下这个胆怯却勇敢的灵魂。
陈璐瑶说道:“npc应该是个女人,我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还有……”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拿了剪刀走。”
沈汕手指抖了一下,紧张让他的胃开始痉挛疼痛,他微微皱眉,侧耳听着风声,过了一会,他感觉有人来了,他眯着眼睛,视线几乎擦着土地,那人在他不远处停下随后他又听到了什么插进泥土的声音。
那人没有用剪刀剪开花茎,只是直直地打开剪刀,用压力强行压断花茎,在剪刀被按进土里的一瞬间,沈汕透过层层的花叶看到了那人的手。
那双手似乎没有任何肌肉,只是一层灰白的皮紧紧地附在骨头上,把腕骨衬得吓人,那双手瘦弱却坚韧,带着一种无形的有力感,但于人类不同的是,那双手很僵硬,像一具尸体。
沈汕觉得头皮发麻,他闭上眼睛,不久听到了咔擦的声音,那人就这样压断了几根不同的花,随后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沈汕没动,还是在地上躺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按住耳麦:
“陈小姐,小心,npc会回去。npc应该不是活人,似乎.……是个男人。”那腕骨,不像女人的手腕。
陈璐瑶听到声音,看到了令她恐惧的一幕,本该插上新花的花瓶空空地摆在桌上,惨白的瓷色被昏黄的光衬出的黄斑,像一只只无力而浑浊的眼睛。
你看到我了吗?
她几乎是迅速蹿回了楼上,在一片死寂中,只有一颗因恐惧而动的心脏。
你看到我了吗?我要回来啦。
那人摘了花,就一定会回去把花插上,如果陈璐瑶继续留在楼下,就一定会被发现,她的指尖几乎像刚刚抚摸过冰块一样冰凉。
陈璐瑶气息还没喘匀,刺耳的开门摩擦声又响了起来,还是高跟鞋的咚咚声,一步一步,朝着花瓶走过去,她听到了花茎落到瓷瓶底部的轻巧的咚的一声,花瓶被拿了起来,似乎那人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瓷瓶被放下,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npc没有离开,一种可怕的想法涌上了她的心头。
那人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只能听到哒哒的声音,和陈璐瑶上楼时不同的是,没有压到木楼梯的声音,那人似乎没有任何体重,尸体的体重也没有,似乎就是一双高跟鞋在走路。
咚,咚,咚
你看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