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瀛弯腰在破坏严重的车辆内进行寻找,玻璃碎片洒落在车座上,与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掉那些锋利的碎片,抽出一张放在车内储物格里的卫生纸,拾起一片掉落在车座缝隙里的奇怪物体,是指甲盖的大小。
触感柔软,弹性良好,颜色呈现出肤色。
“硅胶?”
沈瀛正疑惑着它的出现,耳畔飞入杨欣然呼唤谭珍珠的声音,飞速把硅胶包裹好,藏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他掀起眼皮,缓缓从车里退出,不动声色地观察起飞速奔来的谭珍珠,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色与惊恐的眼神上,不禁思绪万千。
“珍珠,慢点跑!”杨欣然追在她身后。
谭珍珠脚步飞快,着急忙慌地赶到车辆前,试图从车辆破裂的前防风玻璃爬进去。
尖锐的玻璃割破她的皮肤,血液滴落。
杨欣然忍不住惊呼:“珍珠——”
沈瀛立即伸手去拽她,用力把她从危险的区域里带出,眼睛瞥过玻璃上明晃晃的血迹,严肃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瞎跑什么?”
谭珍珠似乎没有觉得疼痛,眼睛一直朝着车内看,“里面……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沈瀛放开她的手,不咸不淡地说:“没有人。”
谭珍珠错愕地回头,表情呆滞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沈瀛,沈瀛同时也在端量她。
杨欣然抓过她的身体,打断她与沈瀛的对视,盯着她胳膊上的伤口,忍不住把她带到一旁斥责道:“谭珍珠,你着什么急?这辆车的驾驶舱都是碎裂的玻璃,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有人在这辆车上做了手脚,你擅自钻进去就死了!”
沈瀛下意识地蹙眉,若有所思地注视相隔两三米的杨欣然,她的脸色阴沉,抬手指向车辆的手因为愤怒而颤颤巍巍,双眸中却流露出一抹无法忽视的悲伤。
谭珍珠垂头沉默。
沈瀛收回目光,提脚走到车厢背后,解开锁扣,拉开车厢的铁门。
咔嚓。
铁门旋转,暴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
沈瀛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是空荡荡的,什么货物都没有。
但是他清楚地记得江染在电话里讲过,官温的货车里装载着两件动物标本。
难道是被官温提前转移了?
沈瀛想着,动作利索地登上车厢内部,借着明亮的阳光,他在车厢的每一个角落里仔细搜查,寻找着动物毛发的痕迹。
宋域姗姗来迟,瞥一眼旁边怒火中烧的杨欣然与沉默不语的谭珍珠,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面目全非的白色货车,踩在踏板上把车门拉开,里面除了血迹与玻璃碎片,就是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他把储物箱里翻翻找找,摸出一份外壳老旧的行驶证。
【号牌号码:川H·1F675
所有人:官温
……】
宋域拿着证件从车里出来,走向谭珍珠,先是抬手示意杨欣然别说话,然后询问起谭珍珠,“谭珍珠,你认识这辆车的车主?”
谭珍珠咬一下唇,怯生生地点点头。
“他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小哥,没有什么关系。”
宋域逼问:“既然没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谭珍珠喉咙滚一下,眼神飘忽,“他每个月都会开车经过我家门口,有时间就会来和我聊聊天,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经过你家门口?”宋域嗤笑一声,环顾四周被封闭的矿场,“你家门前的路连接着江阳城区与这座早已废弃的矿场,他虽然是一个开货车的司机,但是怎么会频繁前往这里呢?”
谭珍珠哑然,“……”
宋域的目光顿时锋利,声音冷下来,严肃地说:“谭珍珠,说实话。”
谭珍珠吓一跳,本能地想要退缩,逃避这个尖锐的问题,但双脚仿佛在这里生根发芽似的,完全不听她的使唤。
宋域眯一下眼,继续厉声逼问:“谭珍珠,说话。”
谭珍珠的身体猛地一颤,挣扎许久,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抖地说:“这附近有一些动物……平常在市面上很难见到……”
听到这里,宋域明白官温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捕杀那些价格昂贵的国家保护动物。
宋域肌肉紧绷,磨磨牙:“你知道这件事犯法吗?”
谭珍珠害怕地缩缩脖颈,眼泪堆积在眼眶,“我……”
沈瀛从车厢里跳出来,拍拍裤子上的污渍,与宋域对视一眼,随后提脚走向谭珍珠,淡漠地问:“你知道他的车里都装着什么吗?”
谭珍珠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看见过。”
宋域似乎想要说什么,沈瀛凑近他身侧,在他耳畔悄声说:“车厢内部非常干净,没有发现动物毛发与血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