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服务生领着江染来到6014,指着房门说道:“小姐,就是这里了。”
江染抿敲了敲房间门,但并没有人来开门,就连一个脚步声都没听见。
转头费解地询问服务生:“魏先生不在吗?”
服务生局促地伫立在原地,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应该在的吧。”
“我去前台拿房卡,你在这里等一下。”江染小跑着离开,丝毫不给服务生开口拒绝的机会。
服务生望着江染离开的背影,拼命压下去的绯红终于冒了出来,如同初次恋爱的毛头孩子一般羞涩清纯。
他双手捧起逐渐灼烧的脸颊,晃了几下脑袋后使劲拍了拍,小声嘟囔几句,“都说人美心善,老话还是有几分真。”
服务生迟迟没有见到江染返回,弯腰垂了垂酸软的大腿,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见没有人经过,于是侧身想要靠在房间门上歇息片刻。
然而,小腿一个不自觉地打颤,胳膊肘意外压住门把手,竟瞎猫碰上死耗子地推开了房门。
“吓死了。”服务生慢慢平复了扑通直跳的心,站起来后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灯还亮着。
顿了顿,试探着问道:“魏先生,你在里面吗?”
无人回应。
偌大的房间除了他的心跳声,就没有别人的声音了,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服务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子颤颤巍巍地再次开口问道:“魏总?魏先生?有人在里面吗?”
“……”
服务生觉得奇怪,下定决心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玄关处没有人影,但一只不属于这里的盒子掉在地上。
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玻璃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好像在预示着接下来有惊悚事件的发生。
一股冷飕飕的寒意从尾椎慢慢爬上服务生的脑袋顶,手掌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鼓起勇气提脚,缓缓向前蠕动,整条腿都不由自主地打颤,视线慌忙刮过散落一地的碎玻璃,牙齿如同装了震动器一般疯狂抖动。
转角处,一个面容发黑的小年轻仰头倒在地上,眼球像是要爆出眼眶似的,死死瞪住天花板,身躯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他的胸膛上赫然爬着一只翘着尾刺的黄褐色蝎子。
“死……死人了。”
下一秒,那只闻见惊叫声的恐怖蝎子显然是发现了他,调转枪头,飞速朝着他爬了过来。
颤颤巍巍的服务生顿时失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
眼看着那只蝎子正气势汹汹地朝他冲过来,也不再管什么仪态和面子,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嘴里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救命啊!蝎子杀人了!蝎子杀人了!”
半小时后,警方将整个宴会厅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大厅里坐着的宾客都叽叽喳喳地谈论,说了个热火朝天,只有魏子安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仿若将周围的一切都屏蔽在外。
江染仅是端坐在魏子安身边面带微笑,眼睛直视正前方被警方强制合上的大门。
六楼的案发现场内,痕检科的工作人员正拿着仪器对现场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搜查,几乎每一粒灰尘都被他们来了一个大大的写真。
宋域刚踏出电梯间就看见从另一部电梯上来的杨欣然,杨欣然手里拿着的正是刚才楼下弄来的死者资料。
他停在原地等杨欣然走过来,疑惑地问:“死者是谁?”
杨欣然低头看着资料没有注意宋域的身影,差点被宋域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
她怒瞪了不明所以的宋域一眼,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最后一点资料,把刚才了解到的情况一并没好气地说给了宋域听。
“魏子平,就是这个酒店老板的大儿子,他今天原本是在一楼举办宴会,但没想到现在死在六楼的房间里。”
“什么?死的是他!”
宋域一脸错愕。
昨晚魏子平死乞白赖地求他来掺一脚,他还预想着铁定要折腾出点大事才算合情合理,没料到一语成谶,真就出了死人的大事。
杨欣然睨向宋域,一挑眉道:“你认识?”
宋域仔细斟酌了一遍应该怎么介绍他与魏子平的关系,“确实认识。他家在西边那块有个私人山头,隔三岔五就喜欢吆喝几个去组一局,我和他应该算是普普通通的车友。”
杨欣然冷哼,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宋域极力圆滑的辩解,“狐朋狗友。”
宋域尴尬一笑,大步流星地向着案发现场靠近。
当他转过最后一个九十度的大转角后,目光赫然撞见了沈瀛的身影。
走过去上下端量几眼,惊愕道:“你怎么来了?”
沈瀛觑着眼刮过宋域的脸,两指夹住邀请函在对方面前晃了一把,“受邀嘉宾中有我的名字。”
“你的交友面还挺荤素搭配,魏子平这种不务正业的富二代也能跟你搭上线。”宋域笑了。
这话要是搁在杨欣然身上准是要气得跳脚,然后再给这个造谣的人一顿暴揍。
然而——
沈瀛作为高知分子,自然有着良好的修养,身处大气层的他并不与在第三层的凡夫俗子一般计较。
“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与他父亲稍微有些往来。”
宋域瞬间醍醐灌顶,探出脑袋向房间里观望了一眼,皱眉问:“他是怎么死的?”
沈瀛的余光睨了一眼宋域,手里的一张照片递向他的手,“被蝎子蛰了,中毒死的。”
宋域接过,深邃的目光紧锁在一张巴掌大小的照片上。
照片中的蝎子浑身呈黄褐色,高翘着尖锐的尾刺,一副杀气腾腾的霸王模样。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辨认出蝎子的品种。
之前在某本书上见过这种蝎子,据说它的毒性是世界最强动物毒性之一。
“巴勒斯坦毒蝎?这东西不是生活在以色列和远东那些地方,怎么翻山越岭到我们这里来了?长途跋涉堪比当年玄奘取经啊!”
沈瀛见房间里全副武装的人提着一只透明盒子准备离开,视线瞟过盒子里面装着的一只蝎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这种蝎子的毒每升能够卖到1030万美金。”
宋域的目光跟随沈瀛移动,脚步也很自觉地踩上后者刚踩过的地方,慢悠悠地走在沈瀛身后,“照你这么说,魏子平被这种蝎子蛰了还算赚了一笔?”
沈瀛不想讨论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问题,一言不发。
跨过碎玻璃后蹲在魏子平的尸体旁,手指掀开魏子平的衣袖,仔细检查他的每一寸肌肤。
宋域走近沈瀛,不依不饶道:“你说说话。”
“说什么?”
宋域嬉皮笑脸地追问:“算不算魏子平赚了一笔?”
沈瀛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手指沿着魏子平胳膊向下探去,语气平淡道:“不算。你将1030万美金一升转化为一只蝎子注射敌人时的毒液数量,就会觉得少之甚少,大概就是寻常家庭一年的薪水而已。”
宋域抬手摩挲下巴,按照沈瀛所说的粗粗算了一笔账,附和道:“也是,就这点钱还不够我在寸土寸金的京海买一套房。”
沈瀛:“……”
真不想理他。
倏地,他的手指碰触到一处异样的肌肤。
这处肌肤比周边地方要更凸起一些,像是被某样尖锐的物体刺中过。
瞬间,沈瀛的眼睛飞闪过一丝亮堂堂的光芒,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