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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代号园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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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挑拣拣地从里面选出几个,拉成统一比例后铺在桌面,用倍速进行播放。

几组画面同时向后闪,宋域紧紧地捏住名单,目光集中在监控里,试图捕捉到某个至关重要的身影。

在各位刑警们劳心费神时,沈瀛正在静安路旁的格兰医院,这里正是张应成母亲死亡的地方。

沈瀛表明来意后被护士请到院长办公室内等待,还贴心地给他捧上一杯温水。

他的视线在瞥见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只觉得自己穿进了某大型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室内装潢极尽奢侈,红木打磨精细的书架与配套的两米书桌摆放在近光源的右侧,真皮材质的沙发拿手轻轻一压就能陷入其中,一罐价格不菲的大红袍被随意丢在桌面。

如果这身行头搁在任何一个机关办公室中,保准领导第二天就要下马。

“沈警官,让您久等了。”沈瀛此次拜访的尤院长从门外匆匆走入。

这人是个天生的地中海,几根倔强的毛发横在脑袋顶,看起来又心疼又好笑,“刚才去处理了点事情耽误了几分钟。”

“没有,我也是才到,”沈瀛面带微笑,对于警官的称呼欣然接受,“今天是有点事想要向您了解一下。”

“我们医院是正规医院,药品也是正规渠道采购,向每位病人及家属签署过不收红包的协议。”尤院长连忙摘掉了沈瀛从未想扣过的屎盆子。

“并不是这个,”沈瀛与尤院长之间隔了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我想找一份关于张国龄已逝妻子的入院记录,包括药物、陪护、探视等。”

“张国龄?”尤院长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他仔细思索半晌,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特情部的张副部长是吧?”

沈瀛点点头。

尤院长半眯着眼陷入回忆之中,“他夫人在我们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个四五年吧,好像是因为精神问题被送进来,只可惜最后跳楼死了。”

“哪栋楼?”

“喏,就在那栋楼,”尤院长伸出手指,指尖朝向窗外一栋不久前翻新的楼房,“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总之就是突然从楼上摔下,救护车还没赶到就咽了气。”

“在她跳楼之前有人看见过她吗?”

“没有,”尤院长顿了顿,又刻意补充道,“当时警方前来调查过,最后判定为自杀。”

沈瀛沉吟一声,“张国龄之后有说什么吗?”

“张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明事理,最后没说别的东西,只是带着他夫人的遗体走了,”尤院长叹出一口气,“他夫人长得挺漂亮,可惜了……”

沈瀛没吭声,心底不知道在揣度什么。

尤院长收起惋惜的面孔,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一说就讲远了些。您是要他的记录吧?我马上打印一份交给您。”

“麻烦了。”

沈瀛危坐在原处,斜眼端量尤院长手指过的那栋楼,或许是为了防止再有诸如此类的命案发生,每扇窗子都加装了防盗网。

他等待了半晌,在犹如火拼的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打印机的号角声平息了这场如火如荼的争斗。

尤院长取出两张打印好的纸张,在桌面整理好后双手递给沈瀛,“沈警官,您要的资料。”

沈瀛起身接过,并向尤院长表示感谢。

尤院长豪爽地大笑几声,嗓音洪亮如钟。

沈瀛并未急于拍屁股走人,而是坐在一旁细致地端详资料中记载的内容。

陪护人员在张夫人住院期间从未有过变更,探视记录中显示几年来她的母亲共探视共一百多次,而张国龄仅有屈指可数的五次。

完全就不像是一对夫妻。

沈瀛审视一页白纸黑字中扎眼的探视记录,本能地认为张国龄也许从未真心喜欢过自己的妻子,传宗接代才是他结婚的主要目的。

他又捞过底下的纸,却在目光首次触及到某类药品时倏然发生变化,“尤院长,劳拉西泮片的用量是否有过超标?”

尤院长盯着档案里的劳拉西泮片用量,一边擦汗,一边心不在焉地说:“没有,我们这种精神类的药品都有严重的把控,绝对不会出现超标的现象。”

沈瀛轻飘飘地刮了一眼尤院长略显僵硬的脸,隐约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却并没再继续盘问下去。

顿了顿,无厘头地问:“尤院长,您在这所医院工作几年了?”

尤院长:“快七年了。”

“当院长快七年了?”

“不是,之前都是副职。三年前,上一任院长因病意外身亡,我才接了他的班。”

三年前,也就是2020年。

张应成被报上失踪名单也是在2020年。

沈瀛追问:“具体时间呢?”

尤院长模模糊糊地说:“四月份下旬吧。”

沈瀛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审视着眼神飘忽的尤院长,窥探出不同寻常的阴谋气息。

随后,他拿着资料向尤院长告辞,开车又去向了正在开发中的南城新区。

不足半小时,沈瀛出现在了一家日料店前。

他单手撩开门帘,低头钻了进去。

或许是没到下午茶的时候,里面的人并不多,只稀稀拉拉坐了几桌散客。

沈瀛双手抄在口袋里,提脚向前走,鞋底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不轻不重。

他在一个低调的包间前刹住了脚步,昨晚才见过的万山明此刻正像个守护神的伫立在门外。

万山明瞥见沈瀛的身影,微微点头示意,抬手替他打开了门。

沈瀛回了一个淡漠到能够忽略不计的笑意,在与万山明擦肩而过的瞬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抱歉,是我自作主张地把定位器装在您眼镜里的,先生对此并不知情。”

沈瀛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进,似乎是没有听见万山明方才的话。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沈瀛俯视懒洋洋地躺在榻榻米上的洛川,一言不发。

洛川一动不动,毫不遮掩地展现自己放荡不羁的姿态。

与其说是躺着,不如说是半身不遂地瘫着,沈瀛巴不得这人早些动不了。

他笑着问:“喜欢吃日料吗?”

“谈不上喜欢。”沈瀛收敛了点自己的不悦,坐在洛川对面,捧起了摆在眼前的一杯清茶。

“我从前挺喜欢吃。大概是我小学那段时间,学校伙食非常差劲,总是让我难以下咽,于是经常出去吃校外的一家日料,”洛川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境遇不同,当时吃那家觉得是人间美味,过后再去吃只觉得平平无奇,不明白之前为什么那么执着。”

“哦。”沈瀛敷衍地回答,明显对洛川的这段细品之下极其富有人生哲理的话提不上来兴趣。

“话这么少,”洛川看向他,“我现在是不配和你讲话吗?”

沈瀛:“……”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正义凛然的,和我之间像是要划清界线。”

“……”

洛川懒散地窝在一侧,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像是将浑身上下所有的精力汇聚在这片地方,“我知道你此刻最想了解什么。因为昨天的见面过分仓促并不适合我们彻夜长谈,所以我安排在这里,你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告诉你。”

沈瀛把玩手里的茶杯,开口便是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人骨贸易。”

“要说起这东西,我与他们还有深度合作。我实验室里泡着的尸体,都是从这里捞过来的现货,”洛川盯着沈瀛面无表情的面容意味深长地一笑,眼中流露出戏谑之意,“而且你也用过。”

沈瀛的心中骇然,无形的大石压住了他的胸膛,呼吸猝然一凝。

洛川满意地观察着沈瀛的变化,声音愉悦道:“要说这条线的发端,还得追溯至五年前的尸潮——那段时间愿意卖出完好尸体的人并不多,价格一路水涨船高,某些特殊的研究基地尸体匮乏,有的实验甚至不得不陷入了暂停阶段。”

“国外的尸体进不来,国内的尸体找不到。虽然国家早就明文规定,禁止罪恶的尸体贸易,但法律总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开始有了黑心医院、火葬场等,他们玩起了偷梁换柱的肮脏把戏,并且从中大赚了一笔油水。”

沈瀛抿了一口茶水,茶叶的清香混在温度适中的水里,一同涌进嗓眼。

缓了缓问:“我怎么没听说过尸潮?”

洛川毫不避讳地回答:“因为关系打点顺畅,而且抓不到确凿证据。”

沈瀛嘲讽地问:“你在其中帮了不少忙吧?”

洛川笑而不答,继续上一个话题,“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个消息被泄露了出去,直接飞到了元首耳边。幸亏他们及时撤退清理,并且这条线的运输一直都非常慎重,由此才没引起轩然大波。”

沈瀛醒悟,“原来如此。”

“只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它是一个望不见底的坑洞,一旦开始,就永不停歇。”洛川眯了眯眼,“他们把总部转移至警方不方便直接插手的黑市,借助黑市的天然保护罩来发展壮大,最后将产业链无限度的延长,乃至能通往世界各地。”

“几年前国安和特情的联合行动中击毙了这条产业链的负责人,是不是真的击毙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人的确沉寂过几个月,但贸易仍在继续。”

“仍在继续……”沈瀛低喃几遍,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他还有合伙人吗?”

洛川漫不经心地说:“也许吧,我只是购买他们产品的回头客之一,不能确切地回答你这个问题。”

沈瀛的目光穿过杯口,径直落在洛川云淡风轻的脸上,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逼问道:“那个负责人是不是叫‘阿玉’或者张应成?”

洛川啧了一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我并没有见过他,再说干这种黑心勾当,谁会用真名?”

沈瀛一噎,承认洛川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在其中,一时无言以对。

一眨眼的功夫,洛川词锋一转,目光犀利看着沈瀛,别有深意地说:“他的代号是‘园艺师’。我猜想应该是个花农,或者是个手艺特别好的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沈瀛疑惑不解的目光,他又对此进行了适当的补充,“至少他的货在行业里还能符合我的需求。”

沈瀛抿了抿唇,抛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们交易的方式和地点是什么?”

洛川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锁住对面人的脸庞,一耸肩道:“这些涉及到我自身的利益,对于相互冲突的答案,我有权选择沉默。”

沈瀛:“……”

“黑色产业链的风浪很大,不是一个国安、一个特情能平的了的,”洛川好心地提醒道,“就算是市局,就算是你,也无法将它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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