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宋域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踩点钻入办公室。
不可说此人对工作不上心,只能说他非常会钻制度的空子。
但是,今天兀自钻空子的宋域碰上了铁钉子——
于占额头上的那只从二郎神身上继承来“眼睛”,好巧不巧,就在茫茫人海中因为特别的缘分而锁定了他。
从于局那里交完资料的小张瞧见刚打完卡的宋域,高站在楼梯台阶上,破着嗓子冲宋域大喊,“宋队,于局喊你上楼喝毛尖!”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宋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宋域悬在半空中的脚像是被“葵花点穴手”折腾了一通,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幽怨且悲愤的目光无声地刺杀小张,“……擦!”
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再拿个喇叭来喊,这情商真不得劲。
他仰天长叹,步伐沉重地走向于占办公室。
宋域前脚刚走,杨欣然后脚就跟上来了。
也许是她的人品大爆发,也许是于占只想敲打敲打宋域这一个掐点打卡大户,所以她非常狗屎的没有被一起提上去喝毛尖。
邱元航刚咽下对宋域无情又无义的嘲笑,转眼就撞见匆匆滑进来的一道绿色残影。
只听“哗啦”一声。
那残影泰山压顶似的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了独腿转椅上。
那根独腿完全没有料到会被突然一压,没有准备的向下陷去。
嘎吱。
它颤了颤,六只爪子使劲,顽强地将自己又撑了起来。
邱元航探头,诧异地问:“哎?欧皇,昨晚踉踉跄跄去了?”
“欧皇”砸一沓资料在桌上,愤慨地讲:“踉踉跄跄个屁,宋域那个狗东西临近下班的点突然给我下了任务,要我去何氏的工厂里找一个‘灭霸’,说得十万火急,像是我今天不给他把‘灭霸’挖出来,明天地球就要毁了似的。”
邱元航被杨欣然的用词逗笑了,花枝乱颤的同时还不忘打趣一句,“那‘灭霸’找到了吗?”
“找到了,顺道连着他的‘无限手套’也挖了出来。”杨欣然无精打采地拍了几下桌上的资料。
她四处张望,没有看见罪魁祸首的人影,“对了,宋域那狗东西的人呢?”
李小海一挑眉,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宋队替你挡灾去了。”
杨欣然一耸肩,“穷灾吗?除了这个,其他的灾祸我都不感兴趣。”
邱元航伸手挡在嘴边,小声回答:“楼上洗脸,枸杞茶配唾沫混的水。”
杨欣然先是懵了几秒,然后茅塞顿开。
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换上了李小海同款的幸灾乐祸。
十分钟左右,被神选中的“幸运儿”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非但没有被迫洗脸,眼角眉梢还透露出藏不住的愉悦,像是刚在楼上抢了亲一般。
这副容光焕发的贱胚子样可让刑侦大队一众人抓耳挠腮。
原本想着宋域被拖上楼铁定是少不了一顿霹雳闪电,结果这人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还是喜笑颜开的回来了!
难不成是于局功力又提高了,把宋域骂成了脑震荡?
杨欣然沉不住气,半开玩笑地问:“幸运儿,需要给你挂一个脑科的号吗?”
宋域冷哼一声,“我先给你挂个眼科的号好吗?”
杨欣然见此,更是对宋域在楼上的经历感到心痒痒,迫不及待地催促,“快说说,于局跟你说了什么?”
她像个勇士,冲锋在前。
杨勇士的一番话,引得整个刑侦大队的人屏气凝神,纷纷竖起耳朵等着宋域的回答。
宋域不负众望,抄起路边算命的神棍架子,故弄玄虚地回应:“他说他有个儿子,二十五岁,名校高材生,想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你再也不愁嫁了。”
杨欣然气得牙痒痒,抓起手边的资料就要砸向他,“滚蛋。”
众人一听,这话虽然很好笑,但忒不严谨了。
于占可是市局出了名的关棍节留守户,五十多岁了也不见给自己找个伴,怎么可能突然蹦出一个儿子?
他自己生的还是捡了一个孙猴子?
他们见宋域想要蒙混过关,当即不肯饶过,继续对他进行大规模的阻拦攻杀。
势头像是火热澎湃的群众起义,压都压不下来。
宋域终于正色,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他今天准备开骂时闪了舌头,我脑抽地说了一句‘报应’。他抄起家伙想要打我,但不小心砸了他的古董钢笔,我趁着他没从打击中缓过劲来,直接开溜了……这不能笑吗?”
“咦。”
声音整齐划一。
众人以为是什么惊天大事,没想到就这破烂事,老没劲了。
宋域无辜地耸肩。
这是他们严训逼供,迫使他说出来的,他可没强迫他们听。
他陡然将脑袋扭向杨欣然,“对了,我要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还给你把其他的人也找到了,一大家子,整整齐齐,没有漏网之鱼。”杨欣然说完,自豪地再次拍了拍手底下压着的资料。
宋域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压了下去,“说说,三年前那个工厂死的人是怎么回事?”
“死者名叫张应成,年龄不详,出生地不详,住址不详,”杨欣然一连用了三个不详,继续说,“据了解他是在出事前一天到的工厂,是在加班使用一台切割机时被履带卷入机器,当场死亡。”
宋域被杨欣然开头的话搅懵了,“为什么这么多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