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芭芭拉关上门的那一刻,詹姆斯把头低了下去,几乎垂到地板上。
我在干什么啊啊啊!他抓着脑袋想,我在干什么。我这次回来不过是打算观察一下家里的情况,为我之后的犯罪计划做准备,现在呢,我现在在干什么。
詹姆斯放下了抓着脑袋的手,靠在一边的柜子上。
其实有那么一秒,他确实觉得很开心,不仅如此,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
是的,痊愈,如果用正常人的话来说:他的大脑从一开始就缺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他的杏仁体变得及其不发达,换言之就是共情能力低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道恩站在这里,大概会说,谜语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冷漠是装出来的,而这个不能喷,这个是真的疯。
甚至在现在,詹姆斯所住的房子的地下室里,就有一个双眼被挖掉,四肢全部被切开的人在血泊里微弱得挣扎着。
詹姆斯从来没有想过痊愈,或者说自从他第一次吃了药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痊愈。别误会,他不是什么假药的受害者,他只不过是单纯的拒绝痊愈。按照他的话说,疯狂才是一直存在的东西,而痊愈意味着软弱。
从当时,他就发誓要成为小丑一样的人。虽然从小到大,他刀下一直流着罪恶的血脉,但是他还没有完成过自己的“首秀”——像是小丑一样昭告整个哥谭市自己的存在。作为资深恐怖片爱好者,他自然不会在这上面有所怠惰。他打算开刀从自己的亲人下手,母亲,父亲还有那让他感到厌恶的姐姐。
说实在的,他从没感觉到过自己是他们的亲人。他能感觉到姐姐对自己无时不在的警惕,还有父亲看着他的时候的不信任。那些温情时刻,围绕着他天才的姐姐,他从没有在里面过。
但是就在刚才,詹姆斯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拳,就像是徒劳的想要抓住刚才感情的余温。就在刚才,他确实很开心,甚至芭芭拉提到的那些让人恶心的遭遇也显得不是那么反胃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芭芭拉端着果汁推开了门。
“谁要的草莓果汁啊。”
“诶,加冰块了么。”
“那当然。”
我在干什么啊!
水滴从杯子上凝固着霜的杯壁滴下来,滴到詹姆斯的手心里,变成一小摊水。芭芭拉活动了一下脊椎,又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起码我还没有忘记我的目的,詹姆斯看向餐盘上的小甜饼,还有放在旁边的叉子。
虽然现在有点太早了,不,是绝对太早了,但是如果用这个,把她的喉咙扯开的话——詹姆斯脑子里出现了那副画面,芭芭拉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被从嗓子里涌出的血沫呛得喘不上气,嘴边涌出小小的血泡。
“为什么——”
芭芭拉这么问道,而他只是在笑。笑得邪恶而放肆,从他的影子里拖出一道红色的幻影,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
“詹姆?”
“啊,额,嗯,啊”詹姆慌乱得用手推了推眼镜,回避着芭芭拉好奇的视线,“没什么,我刚才走神了。”
——
有一句话叫祸不单行,大概说的就是道恩现在的状况:
“滴滴,我感觉有人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故啊。”
谜语人阴阳顿挫的语调在此时显得格外得欠揍,道恩闭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到他一直手撑着桌子,站得像是得了颈椎侧歪的样子。
“罗宾跑了。”道恩翻了个白眼,“跑的比飞的还快,好像再晚一秒就会被抓走一样。”
“嗯,你真是,在我意料之中。”谜语人说,“怎么跑的?”
“手铐大小是根据手腕大小调节的,大概是用口水蘸着披风润滑,塞进了手铐里。就着多出来的这点空隙把手指抽出来了。”道恩看着手铐上的口水印子说,“有一说一,有点恶心。”
“看来你看他看得不紧。”谜语人压着耳麦一边欣赏自己的手背一边说,“这是你的问题,道恩,就和查清你的过去一样,我们划分好了的——我一点也不在乎那只蓝色小鸟的死活,所以如果他死在了外面,会有负罪感的只有你,和蝙蝠。”
“......”道恩把面具后面的头发揽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我到现在都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有关我的过去的。”
出乎道恩意料的是,谜语人沉默了,以他那种强迫症的性格,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难以置信的。
“嗯,嗯——”谜语人沉吟了一下,“我只是有点想法而已,不过如果要证明,可要花费太多太多的时间了——不过你问我这个也足以让我惊讶了,我以为你喜欢自己查出来。”
“......确实。”道恩有些报复性的说,“但是知道你也不知道这件事让我感觉很好。”
谜语人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道恩笑了起来。
“亲爱的道恩,”他咬牙切齿得说,“我们认识这才多少时间——”
“不长,也就三年。”道恩反讽道。
“看来三年足够你长翅膀单干去了。”
“那还早着呢。”道恩坦然的说,“等哪天我赢过你吧。”
“什么游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