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就寝,许宣想着后晌同凌楚的一番话,心结难解,难以入眠。
收手?除了盐运,还有丝绸织造、酿酒、珠宝玉器、镖局…环环相扣,利益相连,要抽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是啊,这么多年,只顾着退路,却忘了自己的来处…他这么做,和司命有什么区别…他没有守住道心,辜负了师父的教诲…也辜负了娘子和孩子…“诶…”
“相公?是有什么心事吗?”白夭夭并未睡着,晚饭时他就进得不香,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我做了一件错事…一直不曾向娘子坦白…”许宣心中难受,忍不住想要和娘子说一说…可是,想想自己这认错的模样…“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白夭夭听的云里雾里,做天帝,他一向勤勉,做夫君,他体贴入微,做父亲,他更是称职无比,他能犯什么错?“不是朝堂上的事?”
“是…也不是…”
“是…关于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你在众仙面前偏袒我了?”
“没有,娘子,是我…等我将此事处理好,再向娘子说吧…”
“宣哥哥,你为了三界殚精竭虑,人人称道,为妻的始终为你骄傲,人哪有不犯错的,知错能改便好。”白夭夭摸摸他的脸,直起身脖子往前够了够,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娘子,以后…我不做这个天帝了,你想去哪里生活?”许宣看着帐顶,锦被下握着夭夭的手,家一直都安定不下来…让娘子和孩儿跟着他四处奔波,是他的错…
“这里就挺好的呀,一面是凡间、一面是仙界,那一片桃花林开得可好了!竹林我也喜欢。就是…院子修得有点大,只我们俩住有些空荡荡的…”白夭夭挺喜欢别院的,雅致干净,依山傍水,宛如仙境,别院外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溪水波光粼粼,宛如天镜,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闲暇时听着潺潺流水,那感觉,心旷神怡。小溪滋养了这一片桃林,小溪流淌之处花草繁茂,芳香迷人…
“那就雇些人来,让他们在院子里做事,娘子看着就热闹多了,”此事一定得快些抽手,司命那群人要是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
“相公,说起来,这件事我确实一直没问你,这修园子得耗费多少银钱啊…你的月俸都如数交给了我,那这些钱你是从哪儿来的?”白夭夭轻皱眉头,满心疑惑地问道。
许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问师父借的。”
青帝?相公这么做,定是为了她,青帝必然不爽…也不知是真是假…“青帝也有九奚山要照看,相公借了多少?明天我差人把钱还上。”
相公要修别院,为何不向她要钱呢…她攒着那些金银灵石也没什么用呀…而且,看着相公这副模样,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慢慢还,娘子早些歇息吧。”许宣轻声说道。
白夭夭轻捏许宣的手心,温柔说道:“相公,我们只看眼前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恩,都听娘子的,”许宣默默地看着白夭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和无奈。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向她说,“夭夭,我需要下凡几日,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这番话让白夭夭莫名感到一阵不安,更睡不着了,紧紧握住许宣的手问:“相公,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下凡?是不是又有什么劫数?”
“没有,没有,”许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凡间有些事情,我需要亲自去处理。娘子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白夭夭看着许宣,知道相公有他的苦衷,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助他,只能默默地点点头,“相公,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在家等你。”
九奚山
许宣下凡没有两日,青帝一张传音符叫了他回去,看着师父人如其名,脸色铁青,就知道他瞒得过天下人,唯独瞒不过师父。
“跪下!”
许宣屈膝跪下,叩首谢罪,“徒儿自知罪孽深重,请师父责罚。”
“你身为帝君,明知故犯,与民争利,自当重罚!”青帝一挥手,手里多了一把戒尺。
销魂尺?!看到师父动真格的,许宣如今也学皮了三分,看到师父要打,跪在地上躲来躲去的,“师父,师父!徒儿,徒儿走之前跟娘子说只出门几日,师父打我一身伤,我回去不好跟娘子交代…她还有着身孕,见不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