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离开休闲山庄后不久,陈煊向“戚闻”表示今天和他一起钓鱼很愉快,或者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希望还有机会一起玩,并趁机发出了下一次邀约。
约会地点是泊蓝附近的一家被成年人称作“约会天堂”的知名酒吧,时间是明晚。
约他前去的目的不言而喻。
戚闻看完短信面目沉黑。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他尝试忍着疼痛从司瑜手底下挣脱,强硬地昂起头:“司先生,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忽然,司瑜彻底松开了他,“我对你和谁上床没兴趣。”
“不过——”司瑜往后一靠,视线仿佛淬着寒光,“我告诫过你的,背叛绝不被原谅。”
“跟你直说吧,我没有和野狗抢食的习惯,城南的项目我本就不打算要了,竞标的资源也都做顺水人情送给了凌云松。”
“现在我依然不感兴趣,不过就算我不要,恒远也绝对拿不到,不信,他们大可以来试试。”
戚闻垂下视线,手指蜷了起来,收紧成拳,在司瑜看不见的角落嘲落地勾了下嘴角。
很好,这很司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司瑜在乎什么,司瑜什么都不在乎。
不过——
他不能因为司瑜不在乎就不去做,即便这点努力在他眼里只是徒劳的笑话。
戚闻重新抬起视线。
“司先生,我没有背叛您,您如果愿意相信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空气安静下来,司瑜凝视他良久,俊美的脸忽然逼近。
“任何事情?”
司瑜的衬衫纽扣被他暴力拆解开了几颗,戚闻的视线悄然偏移,落在那片泛红的锁骨上:“任何。”
“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还想继续跟着我,你就得证明自己的忠心。”
司瑜的眼神含着笑意却叫人惊心,戚闻的眉心隐隐跳了一下。
“请司先生明示。”
“其实很简单,我要恒远彻底出局,让陈方煦再也没法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你能做到吗?”
戚闻目光深沉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以手段狠辣著称的男人:“我该怎么做?”
司瑜挑了挑眉,绽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教导他:“明晚去赴约。”
“随便弄点照片什么的,戚闻,你这么聪明,别的不用我和你多说了吧?”
那一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书房里静得像抽了真空。
什……么?
戚闻脑子里的整个世界在光速塌陷,现存认知坠入意识深渊,被从天而降的陨石撵得粉碎,从不解到震惊,短短几秒眼神一变再变,司瑜知晓了,他是真的很震惊。
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从小到大他及身边人所追求的,所信奉的,不过是成者王,败者寇,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在他五岁那年,父亲的竞争对手在风烛残年之际不甘做一辈子的手下败将,在一次项目之争时让人绑架了他,试图拍下侮辱性的照片来威胁他父亲,赢得竞争。
听着扩音器里传来向来杀伐果决的父亲歇斯底里的声音,年幼的司瑜似懂非懂地,好像明白了,这方法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
那人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司瑜弄断了自己的指骨挣脱手铐,并抄起一旁的灭火器狠狠地给蹲在墙边洗手的绑匪开了瓢,获得了脱身的机会,以此捍卫住了他们家族在商界的不败神话。
只能说戚闻不愧是司瑜一手调教出来的戚闻,从理解司瑜所说的话的字面含义到恢复镇定不到一分钟时间。
戚闻的反应还算差强人意,司瑜接下来只等戚闻应下,像以往那样对他所有要求和决定无条件应下。
他需要重新获得对戚闻的绝对掌控权。
这会儿司瑜耐心又很好了,他等戚闻消化,在沉默中看墙上的中古挂钟走圈,不疾不徐,胸有成竹地微笑着,等到了戚闻开口。
戚闻往前走了两步,开口时声音沉得像被浸了水的棉花裹住。
“抱歉,司先生。”
“我拒绝。”
戚闻在墙边的阴影里站得笔挺,神态和以往大相径庭,像是再没有什么能迫使他低下头颅,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当初那个弱小,莽撞,不懂遮掩恨意心事的男孩的影子。
司瑜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纳罕地怔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