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有。”
司瑜轻轻笑了一下。
戚闻握起了拳,他见过司瑜各种各样的笑容,这个笑容是他不太熟悉的。
不熟悉就容易失控。
那头陈煊见戚闻如此轻易地放弃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十分心痛地扑到了池塘边:“司先生,这两条鱼戚闻钓了一下午,很辛苦,我们都要被蚊子叮死了。”
戚闻眉心不知几度蜷蹙,果然下一秒,司瑜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怎么,你心疼了?”
陈煊眼皮一抖,不敢出声。
司瑜这才别过眼神,朝戚闻招了招手:“有多辛苦,说来听听。”
戚闻走到司瑜的石凳边,低头颔首,态度谦卑,声音坚定:“乐意为司先生效劳,谈不上辛苦。”
司瑜褒奖般地拍了拍他的头,弯起眼睛:“那就好。”
晚餐最后是休闲山庄的人安排的,三人对着满桌的东湖大鲤宴,各自无言。
司瑜慢条斯理地夹着鲜嫩的鱼肉,眉眼间尽是享受。
这条鱼够嫩,但是论大小,还是戚闻钓上来的那两条够分量。只是司瑜吃的不开心,多大都没用。
山庄的东湖大鲤宴最出名的就是黄金炸和玉白汤两种做法,司瑜更为钟爱玉白汤,奶白色的浓汤清新淡雅,他添了两碗。
戚闻一切如常,食不言,安静地进食,陈煊左看看右看看,最终什么都没说,满桌美味吃得艰辛,食难下咽。
司瑜吃得差不多了,碗筷刚一放下,山庄外来人了。
是司瑜的助手。
他面色焦急地赶来,走到司瑜身边,低声道:“司先生,不好了。”
司瑜面不改色地听完助手解释,他扫了眼戚闻,然后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道:“备车。”
司瑜并没有带上戚闻的意思,戚闻见状几步跟了上去,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发酵。
“司先生,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一起去么?”
司瑜抚了下下巴,打量着他,显然还没做出判断,灼热的目光让戚闻的不适感加强了。
过了一会儿,司瑜说:“想跟就跟着吧。”
“是,司先生。”
司瑜走出门口时,忽然掉过头和陈煊招呼了一声:“你慢慢用,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好,好的。”
陈煊不明所以,不知是不是错觉,司瑜的眼神里恍若闪烁着一种藏在暗处的锋芒。
汽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车厢里一路上没人说话。
戚闻目视前方,A市近在眼前,天空中集聚了一团黑压压的乌云,风雨欲来。司瑜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手指不时敲打着意义不明的节奏。他不开口戚闻自然不会打破清净,助手在旁边频繁回消息,不停地擦汗,见戚闻在看他,只是尴尬地笑笑。
沉默一直持续到家门口,他们抵达司家庄园时,门口居然停了几辆警车。
戚闻愕然了一瞬。
紧接着很快调整过来,主动道:“司先生,我去交涉。”
司瑜抬手拦下。
身着警服的警察上前来按流程出示了证件,公事公办又不失礼貌地说:“司先生您好,接到群众举报,我们怀疑天域集团前市场部主管程森先生被强制滞留在海外与您有关,还请您随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司瑜定定地站在车头边,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表现得很配合,他问:“请问证据是?”
对方拿出几张私人信息打了马赛克的截图:“我们已经请鉴证科的同事鉴别过真实性了,这是程森一个月前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里面程森详述了自己是如何背叛天域集团,又如何心惊胆战地害怕司瑜的惩罚,最终在某一天,他似乎感知到自己死到临头,给对方留下了疑似诀别的言语。
“对方声称已经和程森完全失联半月有余,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证据的确具有指向性,不过还算不上直接证据,警方来找他也只会是请他去协助调查。
司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背后一定是陈方煦在搞鬼。
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便只能通过这种事情来恶心恶心他,臭虫下三滥的伎俩罢了。
司瑜笑得既优雅又大方:“今天风尘仆仆了一天,我去换下衣服。”
仿佛不是要去接受调查,而是去参加一场宴会。
“没问题,感谢司先生配合。”对方欣然同意,毕竟这一趟比他们来之前预想的要顺利太多,像司瑜这种身份的人物,处理起来相当麻烦,好在没遇到什么阻碍。
司瑜翩翩而去,不过往里面走了两步忽然被一只手拉住。
“等等。”
戚闻把司瑜拉到了身后。
他挡在中间,将司瑜完全隔绝于外人的视线,说话的声音不复谦卑,相反,十分的掷地有声。
“谁说程森断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