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瑜在酒店里留有备用衣物,戚闻替他换上睡衣,又打水给他擦净身体,忙完下来夜已过了大半。
司瑜原本很配合,直到戚闻打算起身出去休息时,忽然拉住了他。
“不要动,艾林,让我摸一摸。”
戚闻弯着腰,才替司瑜擦过的温热毛巾还拎在空中,落在司瑜身上的视线温度却骤降,凉过三十二层窗外的夜色。
司瑜的手摸索着抵达了他的头顶,在上面打着圈,手法十分娴熟,也不知他这样抚摸过多少个男孩。
司瑜摸了一会儿手便酸得滑了下去,原本想去外间睡觉的戚闻在窗前的落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高大的雕塑一般,窥视着雪白床单之上熟睡的剪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司瑜这辈子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也没失去过什么。
戚闻原以为让他一无所有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司瑜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所追求的当下最直白赤-裸的欲-望和快乐。
他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委屈全世界,也绝不为自己的欲求让步。
戚闻忍不住地想,如果有一天他能掌控司瑜的欲-望。
如果有一天,他能亲手将他的高贵卸下。
或许司瑜便能一尝囚于他之下的阶级的苦楚。
这一想,天便亮了。
戚闻身上的暗影褪-去,迎来了天光。陷在床上的司瑜动了动。
“嗯……戚闻?”
宿醉难言,司瑜眼睛还未完全睁开,隐隐约约看见窗边坐了个人影。
戚闻忽略掉腿上的麻意,起身走到司瑜床边曲下膝盖。
“司先生,昨晚你喝醉了,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
彻夜未眠的嗓音过分喑哑,司瑜缓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戚闻逆着光蹲在他床前,神情不甚明显。
司瑜盯着他愣神地看了几秒,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看到戚闻露-出那种眼神。
一种从来只有他会对别人投去的眼神。
果然,过了几秒,司瑜定住目光,戚闻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仿佛刚刚一切都是他宿醉后产生的错觉。
司瑜按了按太阳穴,翻身下床。
“不睡了,回去。”
司瑜起身后身上有点酸痛,不想用力气,于是堪堪抬起手臂。这时戚闻本该拿着衣服过来,替他脱下睡袍,然后一件件穿上,衬衣,领带,西装,袜子。
谁知他往门口走了两步。
“司先生的衣服叠好了放在床头,我去取车。”
司瑜抬起的手臂顿了一下,也没多想,直接朝他摆摆手:“去吧。”
两人驱车驶向庄园,司瑜全程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看上去还有点儿不舒服。回到别墅后,司瑜吃下吴管家提前备好的解酒汤药后又回房睡下了。
吴管家有些忧心:“司先生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的。”
戚闻一开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把吴管家吓了一跳:“大概是和人聊得开心。”
佣人管不了主家的事,吴管家无奈地摆了摆头,准备去花园里巡视。
临出门时,被戚闻叫住了。
“阿闻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话到嘴边,戚闻突然说不出口了,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值得专门提一嘴去问司瑜的私事。
理论上是这样的。
“吴伯,”戚闻问他,“你知不知道,艾林是谁?”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吴管家流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司先生也和阿闻少爷说过了?那孩子,曾经是司先生最宝贝的。”
戚闻脸色微沉。
居然还是“之最”,也难怪,司瑜会单独收集一张关于他们照片,这是其他任何一任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是吗?他长得很好看?”戚闻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话的语调和平时不太一样,惹得吴管家看了他一眼。
吴管家想了想,说道:“好看是真的,不过司先生更喜欢艾林的个性。”
“比如?”
吴管家回忆了一下:“除了司先生以外,每一个试图靠近艾林的人都被他踢进了医院。”
戚闻表情空白了一瞬,有点迟疑地问:“……踢?”
“是呀,艾林是纯正的弗里斯烈种马驹,后蹄尤为有力。”
“马……?艾林是匹马?”
吴管家和戚闻对视:“阿闻少爷以为是什么?”
戚闻快步向后撤,长腿一迈几步蹬上楼梯:“没什么,司先生一会儿该醒了,我先上去。”
吴管家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腮上的胡须,去花园了。
司瑜这一囫囵觉舒舒服服地睡到了中午,醒来时神清气爽,身体也没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了。他惬意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从被子里露出一截手臂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不多时,戚闻端着热水敲门进来。
“司先生,头还疼吗?喝点水吧。”
“唔。”司瑜应了一声,“拿过来吧。”
戚闻等他喝完又问:“司先生饿了么?要不要把餐盘端上来吃一点?”
司瑜自然睡醒的状态下是最没有攻击性的,阳光在他周身渡上一个柔和的光圈,使之看上去甚至有些无害。
他含糊地说:“还好,不是很饿。”
“那需不需要我为司先生按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