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我……”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庄承安这搞笑的电话铃声无情地打断了。
庄承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下意识就要挂掉,“你继续说。”
齐格见状制止住了他,“没事,你先接电话吧。”
庄承安眉头一挑,“你确定,感觉你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齐格:“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接电话吧。”
庄承安眼神微微上扬露出询问的神情:“那我接了。”
“这大晚上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
“我妈让你问的,那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等明天睡醒了再问也不迟啊。”
……
齐格就默默坐在对面,没有出声。
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这通电话给击垮了大半。
他听着庄承安的回答,可以感觉到他和对面的人挺熟悉的。
虽然没有外放,但是齐格听得出来。
和庄承安聊天的是一个女生。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机票也都订好了,不会反悔的。”
“再说了,这路上不是还有你做伴盯着我,我哪里敢不配合。”
……
“好了,就这样,我挂了。”
庄承安放下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的,我妈得是有多不放心我啊,我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就想着只拿高中文凭,不读大学吧。”
齐格对于庄承安的抱怨没有怎么听进去的,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话内头的女生。
虽然听得不清楚,但是他感觉得出来,这个女生和庄承安关系不简单。
齐格:“这是谁打过来的,伯母?”
庄承安:“不是,哦,对了,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参加音乐比赛时见到的女生,叫董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格外地凑巧,她也要出国,和我念的还是同一所大学,我家和她家又是世交,我妈就想着让我们俩一起结个伴,好过一个人出发。
“为此,我都去了董寒她家好几次,虽然去了也没干什么,但是我妈总逼我过去。”
“我感觉我妈居心不良。”
齐格不知道庄承安明不明白,但是他听明白了。
两家是世交,家世相当,年龄相配,正好读同一所学校,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可不得多露露脸。
齐格:“那你和这董寒怎么样?听你的语气和她挺熟的。”
庄承安不当回事地摆摆手,“就那样吧,不过算起来,这倒是难得接触得比较多的女生。”
“长得好看,性子也还行,不算讨厌,能聊得来,正好一起出国,有个伴挺好的。”
齐格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我听你的话,看起来伯母挺喜欢董寒的,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伯母是想着你们处一处?”
“啊?”庄承安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
齐格:“如果就是呢?”
庄承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那看我妈喜欢吧,反正我这样的人家,婚姻都是交易,和谁结不是一样。”
话说完,庄承安略显烦躁地搓了搓头发,“哎,不说这件事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哦……”齐格明显呆滞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张苦笑,“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说,我好像忘记洗脚了。”
说着他就转身踩着拖鞋打开帐篷往外面走去,干脆利落,庄承安都来不及叫住他。
“奇奇怪怪的,明明不是洗过脚了吗?”
他和齐格一起洗的,他都记得,“这高考完记忆就不行了?”
“算了,再洗一次也没啥问题。”
说着庄承安就躺了下来,这一通聊的都给他整困了。
外头,齐格一出来就直接快步跑了起来,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想好好发泄一下。
最后又狼狈地顺着路走了回来。
边走边想,越想越伤心。
他知道暗恋大多数是无疾而终的。
暗恋是酸涩的,是痛苦的。
道理他都懂,但是想要放下却太难了。
本来想着豁出去一次,可是现实狠狠地打击了他。
庄承安已经有了合适的待交往对象,自己又何苦给他添麻烦,指不定说出来还会被嘲笑。
想着想着他就自嘲地笑了起来,“齐格,你可真是不自量力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暗沉,天上的星星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黑暗里了。
“轰隆!”
一道闪电打在了齐格的头上,照出他格外惨白的脸。
齐格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他回到帐篷外面的时候,原本星星遍布的黑夜一下子就下起了大雨。
他站在帐篷外,看着眼前如同黑幕一般潮湿的雨夜,恰如其分地映照了他的心情。
“我没有哭,所以你替我哭了吗?”
这一夜,齐格在外面站了很久,久到雨停了他才进去。
这反复无常的夏日,这来得不早也不晚的雨,见证了一名少年无疾而终的暗恋。
春华不下三月,夏雨不减六月。
就让一切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停留在此刻。